教令院宏偉的廊柱之下,空氣仿佛都因門外傳來的、如同海潮般洶涌的怒吼與吶喊而震顫。
一位年輕的風紀官快步跑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與惶恐,他甚至來不及行一個完整的禮,聲音急促地響起:
“洛伊大人!游行示威的民眾……人數越來越多了!他們徹底包圍了教令院的所有出口,要求……要求嚴懲幕后元兇!我們的人手快要維持不住秩序了!”
你站在陰影之中,身形挺拔,周身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威嚴。
聽到匯報,你甚至連眼神都未曾波動一下,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遠處的喧囂:
“去安撫他們。告訴他們,一切罪魁禍首——前大賢者阿扎爾,已被我親自控制。所有罪責,皆由他一人承擔。我稍后便會親自出面,給他們一個徹底的交代。”
“是!洛伊大人!”
風紀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重重點頭,立刻轉身快步奔向那扇被撞擊得隆隆作響的巨門。
而你,并未立刻前往正門。
你的腳步轉向教令院深處,沿著螺旋向下的石階,一步步走向這座智慧圣殿最森嚴、最黑暗的根基——地下監獄。
空氣驟然變得陰冷潮濕,混合著鐵銹、陳年血污和絕望的氣息。
你刻意繞開了關押著賽諾與居勒什的牢房區域——那里有壓抑的沉默和銳利的目光透出,但你無意在此刻與他們交鋒。
你的目標,在最深處。
最終,你停在了一扇特制的牢門前。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水牢,渾濁冰冷的水面上漂浮著幾縷破碎的衣物纖維。
阿扎爾,這位曾經權傾須彌的大賢者,此刻正被粗重的鐐銬吊在水中,僅剩頭顱露出水面。
他顯然經歷了那些對他懷恨在心的風紀官的“特別關照”,渾身布滿傷痕,臉色慘白浮腫,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甚至沒有察覺你的到來,只有無意識的、斷斷續續的呻吟證明他還茍延殘喘。
你示意守衛將他從冰冷的水中拖拽上來。
沉重的鎖鏈嘩啦作響,阿扎爾像一攤爛泥般癱在濕漉漉的石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帶著血絲的污水。
你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阿扎爾。你可曾想過,高高在上的大賢者,有一天也會像最低賤的囚徒一樣,在泥濘和冰冷中掙扎,尊嚴盡失,狼狽不堪——就和你那在獄中自我了斷的父親,死前一模一樣。”
阿扎爾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迸射出最后一絲怨毒的光,他嘶啞地反駁,聲音如同破舊的風箱:
“他……不配和我一樣……他的死狀……可比我……慘多了……”
即使到了這般境地,他那扭曲的優越感和對父親的憎恨依舊不減。
“有趣的反駁……但若是這樣呢?”
你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玩味的殘忍。
話音剛落,你毫不猶豫地、猛地抬手,撕下了臉上那副一直遮掩容貌的、屬于“學者洛伊”的精致面具!
面具下露出的,是一張阿扎爾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融合了故人的輪廓與深淵侵蝕的痕跡,那雙紫金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和冰冷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