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家的大門在身后悄然合攏,隔絕了須彌城的夜色與喧囂。
門廳里流淌著熟悉的、混合著舊紙墨與冷清塵埃的氣息。
客廳深處,壁爐旁的單人座椅上,艾爾海森的身影浸染在柔和的閱讀燈輝里。
他并未抬頭,指尖平穩(wěn)地翻過一頁書紙,窸窣的聲響在寂靜的廳堂中格外清晰。
“阿扎爾找你了?”
他的聲音如同拋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室內(nèi)的寧靜,語調(diào)是一貫的平淡,聽不出任何意外或波瀾。
你走向客廳中央的地毯,卸下肩頭無形的沉重。
他的問題并非詢問,更像是一種確認。
你停下腳步,視線落在燈下那銀灰色的發(fā)頂上:
“嗯。他現(xiàn)在是我的掛名導師了。”
你頓了頓,迎著對方抬起的目光反問: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艾爾海森終于徹底合攏了手中的厚重典籍,發(fā)出沉悶的輕響。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那本價值不菲的書本隨手放在旁邊的小幾上。
然后,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灰青色、如同精密儀器鏡片般的眼眸透過平光眼鏡,毫不避諱地審視著你。
他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片刻,嘴角似乎牽動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弧度——那并非笑意,更像是在解讀某種復雜方程式時洞穿了關鍵變量的了然。
“你身上——”
他抬起手,食指在空氣中虛點了一下,動作精準得像在批注一個學術疑點:
“沾上了那種特制的墨水味。腐敗的沉檀木香氣里混著陳年秘藥的甜膩,還摻雜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焦灼感。全須彌城,只有阿扎爾那張象征‘智慧’的書桌上,才會彌漫這種既昂貴又腐朽的氣息。
它對意志和嗅覺,都是種污染。”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冷漠的、近乎苛刻的分析感,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標本特征。
你站在原地,沉默地迎接著他這近乎剖解的判斷。燈影在他冷靜的眼眸中折射出細微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