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靜謐仿佛是一層沉甸甸的絲絨,輕柔地覆蓋著整個阿如村。
這絲絨般的靜謐,沒有一絲風的攪動,也沒有蟲鳴的打擾,只有那偶爾從屋檐下滑落的沙礫,發出細微的窸窣聲,仿佛是這靜謐的夜晚在輕聲嘆息。
屋內的空氣似乎也被這靜謐所感染,變得凝滯如膠,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
月光透過門扉的縫隙,悄悄地溜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光痕。
這道光痕恰好橫亙在你和坎蒂絲之間,宛如一道無聲的界河,將你們兩人分隔開來。
最終,你胸膛里那顆深淵核心搏動的沉重聲響幾乎要震碎肋骨,再無法忍受這能將靈魂都絞碎的沉默對視。
你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巖石:
“坎蒂絲女士,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事嗎?”
刻意拉開的距離感像一層冰殼覆蓋在聲音表面。
坎蒂絲的目光終于從你臉上移開,那視線仿佛有實質的重量,劃過你刻意偏過的側臉,最終落在那簡陋的木桌上。她沉默了幾秒,才用一種近乎刻板的平靜語調開口,仿佛在執行某種例行公事:
“這是為您準備的晚餐,洛伊先生。”
她將手中的托盤往前遞了遞,上面整齊地碼放著幾張還帶著爐火余溫的椰炭餅、一小碟晶瑩剔透的椰棗蜜糖,以及——一碗散發著熟悉苦香的琥珀色湯藥
“阿如村雖貧瘠,但從來不會怠慢任何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她的聲音平穩,卻像是在背誦某種誓言,每一個字都敲在你緊繃的神經上。
“謝謝你,坎蒂絲女士。”
你幾乎是搶著回答,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你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的袖口遮掩住腕間蠢蠢欲動的金鱗與黑印,側身接過那沉甸甸的托盤。
動作間帶著明顯的回避,你迅速轉身,將托盤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微卻清晰的碰撞聲。
借此機會,你背對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帶著藥味和餅香的空氣吸入肺腑,卻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然而,你并未聽到離去的腳步聲。相反,身后傳來門扉被輕輕合攏的“咔噠”輕響。
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像一把小錘敲在你心上。你身體瞬間繃緊,猛地回頭——
坎蒂絲并未離開。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月光勾勒出她守護者長袍的輪廓,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她關上了門,將屋內與外界徹底隔絕。那雙異色瞳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左眼的熔金沉淀著難以言喻的沉重,右眼的蔚藍則翻涌著探究和一絲…幾乎要破閘而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