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阿如村的路程比想象中更加艱苦。盡管你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疲憊不堪,甚至有幾度想要放棄。
每向前挪動一步,靴底都深陷滾燙的流沙,仿佛沙漠張開貪婪的巨口要將你吞噬。
沙礫鉆進破損的鞋縫,在腳踝磨出血肉模糊的傷口,又被高溫灼成焦黑的硬痂。
水囊早已干癟如枯葉,你舔舐著干裂滲血的嘴唇,喉間彌漫著鐵銹與沙塵的腥氣。
遠處沙丘上,鍍金旅團的駝鈴如同催命符般時隱時現——那些鬣狗般的劫掠者已追蹤你三日,只為搶奪你懷中那本以血密封的赤王研究手記。
你蜷縮在風化巖窟的陰影里,顫抖的手指解開纏在腕間的布條。
那道曾被草元素力壓制的黑色印記,此刻正瘋狂蔓延:細密的紫黑色血管如毒藤纏繞小臂,皮膚下凸起搏動的瘤狀物散發出腐壞草木的甜腥氣。
你猛地嗆咳起來,一口粘稠的黑血砸在沙地上,竟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淺坑——赤王的詛咒正從內里啃噬你的生命。
“活下去……”
縹緲的聲浪拂過耳際,你驚覺那不是風聲。
巖縫間一株枯死的沙棘突然滲出翠色光點,草元素力如螢火蟲般縈繞你周身。你攥緊衣襟內母親縫入的鶴望蘭干花,花瓣邊緣的金粉在黑暗中微弱閃爍,仿佛是她殘存的溫度。
“母親……”
你將干花貼在額前,沙啞低語:
“赤王的災厄進入您自己的血脈時……是否也這樣疼?”
手記殘頁在膝頭攤開,父親潦草的批注在月光下猙獰如咒文:
“地脈污染與赤王殘渣正達成恐怖平衡。若印記覆蓋心臟,她將化為新的人形污染源——屆時唯有沙漠的赤王方尖碑,可引地脈洪流徹底凈化。”
毛毯的霉味混著血腥涌進鼻腔,你突然瘋狂大笑,笑聲驚飛了巖頂棲息的夜梟。
原來父母賭上性命的流放,不過是從教令院的囚籠跳進赤王的祭壇!
不知是第幾日破曉,沙暴如巨墻般碾過地平線。
你拖著潰爛的雙腿撲向沙丘背風面,卻被颶風掀翻在地。
黃沙灌進口鼻,視野被撕扯成旋轉的昏黃漩渦。
腰間的草元素神之眼驟然迸發強光——不是往日的溫潤翠色,而是摻雜黑絲的渾濁綠焰!藤蔓從你掌心爆射而出,卻在觸及沙暴的瞬間枯黑碳化。
“小吉祥草王啊……”
你跪倒在沙暴中嘶喊,神之眼的光暈映亮腕間已蔓延至肩頸的紫黑紋路。
“您賜我這枚‘救贖之眼’,究竟是為鎮壓詛咒……還是標記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