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開著我新提的SUV,載著我穿過大半個城市,駛入一個綠樹成蔭的高檔小區。
車窗外掠過精心修剪的草坪和泛著粼粼波光的人工湖。
“這小區私密性好,安保嚴,閑雜人等進不來。”
發小一邊說著,一邊幫我把那個舊旅行包從后備箱拎出來。
包癟癟的,在新環境里顯得格外寒酸。
新租的房子在十八樓,是個視野開闊的大平層。
開門進去,寬敞的客廳通透明亮,光潔的地板倒映著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際線。
空氣里有新房子的味道,和我過去十年呼吸的油煙味截然不同。
我正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中央,規劃著該添置些什么,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但我知道是誰。
我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光潔的島臺上。
果然,岳母尖利的聲音立刻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起來,“張偉,你個沒良心的,你把我女兒外孫扔下不管,我六十大壽你都不露面,我的老臉都讓你丟盡了!親戚們都在問,我怎么有你這么個白眼狼女婿!”
“阿姨,”我目光掃過亮堂的落地窗,“我們離婚了。”
“離婚怎么了?離婚就不是晚輩了?”
她的哭腔立刻收住,轉為尖利的指責,“軒軒這幾天吃不下睡不好,整天哭著想爸爸,都是你害的,你怎么這么狠心?”
我幾乎能想象出畫面,岳母開著免提,周莉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冷眼等著我的服軟。
他們需要的不是老公、爸爸,而是一個能做飯、接送孩子、隨時待命的傭人。
發小正幫我搬書進來,聽到這兒一把搶過手機:
“老太太,軒軒想爸爸?那怎么不讓孩子接電話?張偉凈身出戶的時候,你們誰替他說過一句公道話?”
電話那頭靜了一秒,隨即傳來周莉冰冷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靠不住,現在還要靠朋友出頭?我告訴你張偉,等你這點錢花完了,看你這些朋友還能留幾個!”
她頓了頓,熟悉的對比又來了:“我男閨蜜白手起家,現在手下管著幾十號人,你呢?離個婚還要找兄弟撐腰,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滿整個房間,暖洋洋的。
我看著窗外開闊的景色,第一次沒有感到胸悶。
我拿起手機,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
“周莉,他確實有本事,所以他那個工地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事兒,要是被質檢部門知道,不知道他那點本事還夠不夠他折騰的?”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我繼續淡淡地說:“至于我過得好不好,就不勞你費心了,另外,關于軒軒的事,撫養費我會按時給,掛了,別再打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