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梨利落地拿起筆,俯身在申請表上飛快地填寫起來。
景塵洲看著她毫不猶豫的姿態,眸色沉了沉,也拿起筆,在一旁沉默地填寫。
不過一分鐘,兩份表格便已填寫完畢,同時推回了窗口。
工作人員仔細核對著上面的信息,確認雙方簽字無誤,她拿起手邊那枚象征著關系終結的紅色印章,例行公事地看了兩人最后一眼,提醒道:
“這個章一旦蓋下去,申請就正式提交了。不過根據現行規定,還有三十天離婚冷靜期。在這期間,如果任何一方反悔,都可以單方面前來撤回申請。”
“請蓋吧。”晚梨的聲音平靜,沒有絲毫動搖。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手持印章,緩緩朝著其中一份申請表的右下角落去——
“叮鈴鈴——!”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景塵洲幾乎是立刻抬手,:“等一下!”
工作人員蓋章的手一頓。
晚梨下意識地蹙緊了眉頭,看向景塵洲。
景塵洲快速接起電話,聽了幾句,他臉色驟然一變,掛斷電話,看向晚梨,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奶奶突發心臟病暈倒了!讓我們立刻回去!”
他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晚梨心頭一緊,她下意識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等等!就一分鐘!等章蓋下去,我們簽完字就好!很快!”
景塵洲甩開她的手。
“晚梨!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要離婚?難道離婚這件事,比奶奶的生命安危還要重要嗎?!”
質問的話語說完,他沒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轉身大步流星地沖出了民政局,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口。
晚梨僵在原地,周圍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帶著探究。
工作人員看著這一幕,無奈地將印章收回,公式化地解釋:“女士,很抱歉。按照規定,離婚登記需要雙方當事人同時在場確認簽字才能生效。既然他走了,這章今天肯定是蓋不了了。”
晚梨緩緩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垂下,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緒。
“好,打擾了。”她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維持著體面,“我們……下次再來。”
晚梨打車回到景家老宅,大門還沒推開,里面尖銳的爭執聲就清晰地傳了出來。
景塵洲的母親葉佳,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不耐:“媽!那個晚梨,小門小戶出來的,無論是家世、教養還是能力,哪一點配得上我們塵洲?本來這門婚事我就不同意!”
“現在他們要離,正好趁了心意,離了就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以我們塵洲的條件,什么樣的名門閨秀找不到?”
“你給我閉嘴!”景奶奶憤怒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中氣十足,打斷了葉佳的話,“只要我這把老骨頭還在一天,梨梨就是我們景家名正言順、唯一的孫媳婦,是景家的少奶奶!其他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我誰也不認!你想把她趕走,除非我先咽了氣!”
晚梨的腳步在玄關處驀地頓住,一股酸澀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頭,沖得她眼眶發熱。
在這座冰冷華麗的牢籠里做了三年景太太,景塵洲視她如無物,公婆對她百般挑剔輕視,唯有景奶奶,是這偌大宅邸中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斂起情緒,抬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