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云宮外的王府,已經是后半夜的事情,彼時墨云年正在議事,聽聞之后,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他竟敢在宮中再次下手,還是對傷勢還未痊愈的宜公主,看來這太子當真是狗急跳墻了啊。”
杜衡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不敢插話。
墨云年深吸一口氣,這才問道:“杜衡,我們掌握的那些關于聚財賭坊洗錢的證據,不必再匿名往上遞了,挑幾樣關鍵的,明日直接讓劉御史在早朝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參奏太子門下那位,管著軍餉調撥的戶部侍郎!”
“王爺,這是要直接撕破臉了?”杜衡神色一凜,聲音微顫,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要再確認一遍,擔心墨云年在盛怒之下做了錯誤的決定。
“他既然先壞了規矩,就別怪本王不留情面。”墨云年語氣森然,指尖敲擊輪椅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另外,把我們查到的錦華閣與北疆某些部落暗中往來,可能走私禁運物資的消息,也一并放出去。”
他不是想討好北疆使臣嗎,本王倒要看看,通敵的嫌疑,他擔不擔得起!”
“是!”杜衡應道。
太子一黨顯然沒料到墨云年已經掌握了這么多的證據。
次日早朝,劉御史的奏本如同平地驚雷一般,讓整個朝堂鴉雀無聲,就連陛下也徹底震怒。
而后,錦華閣可能通敵的流言也開始在京城隱秘流傳,如野火般蔓延。
太子的黨羽們一時間人人自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惶惶不可終日。
他本人更是焦頭爛額,一方面要應付陛下的詰問,另一方面則是要緊急撇清同戶部侍郎和錦華閣的關系,再也無暇他顧。
長春宮內,經過太醫和花許顏的合力救治,陳相宜總算再次脫離了危險,但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千瘡百孔。
花許顏一臉疲累地守在她的榻邊,輕輕擦去她額角的細汗,心中酸澀難言。
她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已經守了好幾日了,卻執拗地不肯去休息。
太后親自來看過一次,望著陳相宜了無生氣的臉,心疼得直掉眼淚,淋濕了大片被角。
陛下雖未親至,但補藥卻如流水般被送入長春宮,堆滿了角落,但她此刻的狀態可還用不了補藥。
朝堂那邊,劉御史的參奏引發的蝴蝶效應還在上演,繼戶部侍郎當天下午就被革職查辦,投入天牢之后,幾位與太子過從甚密的官員也被彈劾,一時間人人自危,許多曾為太子辦過事的官員,都生出了要去自首的念頭。
東宮書房內,一地狼藉,奏折、典籍散落滿地,墨云珩雙目赤紅,胸膛劇烈起伏,仿佛被扼住咽喉的困獸一般。
“墨云年!幼師墨云年!”他低吼著,聲嘶力竭,像一頭被困的野獸,“他從哪里尋來的證據?你們這些廢物都是吃干飯的么?”
他一腳踹翻面前的矮幾,筆墨紙硯飛濺開來,讓本就狼藉的地上更是慘不忍睹。
幕僚們戰戰兢兢地跪在一旁,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