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那手下被嚇得立刻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雪蠶絲是云王殿下從私庫中取出,直接送入長春宮的,我們的人實在難以探查,而那繡品的圖樣,據說也是相宜公主昏迷前就已開始構思,花許顏只是依圖完成而已。”
太子抬手打斷,眼中殺機如寒刃出鞘:“夠了,孤不想聽你在這里廢話,說到底還是你無能!”
“殿下饒命??!饒命!”感受到頭頂上傳來的冰冷目光,那手下頭都不敢抬起來,只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墨云珩冷哼一聲,指尖攥緊袖口,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自語道:“好啊!真是好?。∧颇辍⒒ㄔS顏都跟孤作對也就算了,如今那個半死不活的陳相宜居然也冒了出來,一個個的,真當孤好欺負不成?”
“請殿下明示!”那手下在墨云珩身邊也待久了,此刻聽他這般說,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他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太子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怒火,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聲音從齒縫間擠出:“既然他們不讓孤好過,那誰都別想好過!”
他轉身瞥向陰影處,聲音壓得更低:“去吧,把我們準備好的禮物,送給那位花大小姐,切記,要做得干凈,像上次一樣,查不到我們頭上?!?/p>
“是,殿下!”陰影中的手下領命,而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太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臉上亦重新掛上溫潤得體的笑容,轉身返回喧鬧的大殿。
時間流轉,夜宴結束。
花許顏帶著賞賜,隨著人流退出大殿,心中卻并無多少喜悅,反而隱隱有些不安。
太子方才離席時那陰鷙的一瞥,還縈繞在她的心尖,像一根毒刺扎在脊背,讓她頗為不痛快,腳步也微微有幾分發沉。
不過好在一路上都沒有發生什么事情,她順利地回到了長春宮,在外面硬擠出了一抹笑意,而后才邁步走了進去。
宮里,陳相宜正強撐著精神等她。
臉色雖然還是以蒼白打底,但卻有著一絲紅暈,想來應是她太過于期待結果了,聽到花許顏的腳步聲響起之后,她還沒看到人就撐起身子急切地問道:“顏顏,是你么?結果如何?”
聲音雖然還很虛弱,卻掩蓋不住她的期待,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塊木頭。
花許顏進來之后就看到她正撐著身子,立刻板起一張臉,開口:“你乖乖躺好,不然我就不跟你說了?!?/p>
陳相宜沒有辦法,只能乖乖躺好。
花許顏這才輕笑一聲,坐在床邊將夜宴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與她聽,當聽到巴特爾使臣的請求,以及陛下給出的重賞之后,陳相宜終于長長舒了口氣,靠在軟枕上,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枯枝綻出嫩芽,雖微弱卻動人:“太好了,顏顏,這次多虧有你?!?/p>
“不止是我,是我們,我們一起完成的?!被ㄔS顏握住她的手,眉頭卻未舒展,一番斟酌之后還是決定把她憂心的事情告訴她,“相宜,我總覺得太子不會善罷甘休,他今日丟了這么大的臉,以他的性子,必定會報復,你這長春宮,近日要更加小心一些,莫要被他的人鉆了空子?!?/p>
陳相宜聽到此處,神色凝重起來,蒼白的臉上亦是泛起一層冷意,兩相交織,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可怖:“我明白。”
她轉頭看向籠玉,吩咐道:“籠玉,即刻傳令下去,自今日起,長春宮入口加派雙倍人手,所有送入宮內的飲食、藥材、物件,必須經過三道查驗,尤其是我和顏顏的吃穿用度,更要萬分仔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