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公主特意吩咐我帶來的梅花清露,用的是御花園頭茬梅花上的雪水煉制,最是安神靜心。”花許顏說著,又取出一個瓷瓶。
侍郎夫人接過嗅了嗅,果然聞到一股清冽梅香,不由得嘆道:“公主真是有心了,說起來,那鑒賞會都有什么東西?”
“正要與夫人說呢。”花許顏順勢接過話頭,“按公主的意思,既然她不能親至,不如就辦得雅致些,屆時不僅會展出公主親手所繡的江南春色圖,還有她病中設計的幾樣新式繡樣。”
與此同時,長春宮內,陳相宜正靠在榻上,指點兩個小宮女修補一幅殘破的古繡。
“這里要用搶針,顏色要由淺及深。”她聲音還有些虛弱,卻每個字都說在關鍵處。
籠玉匆匆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陳相宜眼中閃過笑意,對宮女們說:“方才說的都記下了吧?去把西廂房里那架十二扇的屏風抬來。”
“公主,您的身子……”太醫在一旁欲言又止。
陳相宜擺擺手:“不妨事,我心里有數,我動不得針線,難道還動不得嘴么?”
她望向窗外,仿佛能看見花許顏在各府之間周旋的身影。
這場仗,她們必須要贏。
而此時的花許顏,正坐在回宮的馬車上,仔細核對著手中的名單。已經有三家明確表示會出席鑒賞會,但這還遠遠不夠,她需要更大的籌碼,一個能讓所有貴婦都無法拒絕的理由。
馬車經過云王府時,她心中忽然一動。
“停車。”花許顏掀開車簾,對隨行侍衛道:“我去探望云王殿下,你們在此等候。”
步入云王府書房時,墨云年正在查看一卷地圖,見她進來,他略顯詫異:“這個時候過來,可是宮中出了什么事?”
“宮中一切安好。”花許顏在他對面坐下,直截了當地開口,“我這趟來是想請王爺幫個忙。”
她將鑒賞會的計劃簡單說明,末了補充道:“相宜需要這場鑒賞會來穩固相宜繡坊的地位,我也需要借此機會,看看錦華閣背后究竟還藏著什么人。”
墨云年沉吟片刻問道:“你想讓本王如何相助?”
“聽聞三日后,陛下要在宮中設宴款待北疆使臣?若能在御前獻上一件足以彰顯我朝文化的繡品……”花許顏目光炯炯。
墨云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圖:“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但相對的風險也極大,若是出了半點差錯,又是在如此重要的外交場合里,那你們那個繡坊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會出差錯。”花許顏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展開,“這是相宜前日剛完成的萬里江山圖的樣稿,用的是她獨創的虛實針法,王爺請看,這山巒的走勢,是不是與北疆的地形有幾分相似?”
墨云年仔細端詳,眼中漸漸露出贊許之色:“確實精妙,不過,光是繡品還不夠。”
他轉動輪椅,從書架上取下一個錦盒:“這是前年北疆進貢的雪蠶絲,質地輕柔卻堅韌異常,中原繡娘多不知如何運用,若相宜公主能將其融入繡品中,或許更能打動人心。”
花許顏眼前一亮:“我明白王爺的意思了,若是能用北疆的絲線,繡出北疆的山水,這份心意,定能打動使臣。”
“遠不止如此,本王亦會向父皇進言,就說相宜公主雖在病中,仍心系邦交,特獻繡品以展我朝文化之盛。”墨云年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