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問話,花初語連忙垂下頭去,眼角微紅,聲音哽咽:“都是初語不好,惹了姐姐不快,只能來普陀廟自省。”
墨云澈聞言皺眉。
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家姐妹,即便是真的動怒,也不該直接把人放到普陀廟來,更別說,他看著女子并非來自省,倒像來受罪的。
“為何?”他問道。
“我本不該說姐姐的壞話,可她近來實在是太過分了些。”花初語一開口便紅了眼眶,“她仗著自己是嫡女,又得了云王殿下看重,在家里就就常常欺負我和母親,這次臣女被罰到這兒來,也是因家姐在云王跟前顛倒黑白……”
墨云澈看著她這副柔弱無助、逆來順受的模樣,再聯想到她竟是護國大將軍之女,卻在此清苦之地備受磋磨,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憐惜與不平。
他放柔了聲音,安撫:“這花大小姐未免太過跋扈,不過二小姐也無須擔憂,你且安心在此再忍耐幾日,待本王回京,定向父皇或三皇兄陳情,總要為你討個公道才是。”
花初語心中狂喜,面上卻愈發顯得惶恐不安,連連擺手。
“不可,殿下萬萬不可因初語與姐姐生出嫌隙,那初語的罪過就更大了……”
可她越是推拒,墨云澈想要護著她的心思便越發堅定。
見墨云澈如此,花初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被察覺的暗喜。
……
與此同時,花許顏如約前往云王府為墨云年施針。
甫一踏入主院,便覺氣氛凝重,管家一臉憂色地迎上來:“花大小姐,您可來了!王爺他從昨夜起便高熱不退,喂了些湯藥也不見大好,迷迷糊糊間卻不肯讓太醫近身,小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幸好你來了。”
花許顏心頭一緊,快步走入內室。
只見墨云年躺在床榻上,俊美的臉龐因高熱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劍眉緊蹙,嘴唇干裂,往日里冷冽迫人的氣勢被病弱取代,竟透出幾分易碎感。
她立刻上前,摒除雜念,指尖搭上他的腕脈,又仔細檢查了他的舌苔與眼瞼。
片刻后,她微微松了口氣。
并非什么疑難雜癥,只是邪風入體,引發了急性的風寒高熱。
“大小姐,王爺的身體怎么樣?”管家見她松了口氣,連忙湊過來問。
花許顏擺了擺手,道:“不是什么大事。”
她原本想開一劑猛藥讓他盡快退熱,但指尖下那紊亂虛浮的脈象提醒她,他常年厭食,脾胃虛弱不堪,猛藥之下恐傷根本。
略一沉吟,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不過是風寒罷了,你去取些溫水來,為王爺擦拭身體輔助降溫,藥暫且不急,我先為他行針,疏導郁熱,固本培元。”
管家聞言,立刻照做。
直到天光微熹,墨云年身上的高熱終于退去,呼吸也變得平穩綿長。
花許顏累極,見他已經無礙,便伏在床邊的桌案上,想稍稍歇息片刻,不料竟沉沉睡去。
墨云年醒來時,只覺得周身松快了不少,雖仍有些乏力,但那折磨人的燥熱已然消退。
他微微側頭,便看到了伏在案上小憩的花許顏。
晨曦透過窗欞,在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她眼睫下有著淡淡的青影,顯是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