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戰術靴踩過排水道里多年積累的腐泥,一股帶著鐵銹味的腥氣直沖進他的鼻腔。
穆柏拽著他的背心跑在前面,指節幾乎都要掐進他的肉里——這可比喪尸撲過來還要危險,畢竟半小時前這個男人還拿著沙漠之鷹手槍,要崩了他的腦袋。
“到了。”穆柏突然停住腳步,陳牧差點撞上去。
眼前是一面斑駁的金屬墻,墻皮剝落的地方露出半枚銀色標志:交叉的扳手和齒輪,邊緣纏繞著DNA雙螺旋結構——這正是芯片里反復出現的項目標識。
墻面上還嵌著七八個彈孔,有的已經焦黑,有的則新嶄嶄地翻著金屬茬,像是被某種高熱武器瞬間熔穿的。
穆柏從戰術腰帶上摸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磁卡,在墻縫里刷了一下。
隨著“咔嗒”一聲,整面墻向兩側滑開半米,露出一個只能容一人通過的窄門。
門后透出幽藍色的光,就像深海里的磷火。
“記憶回廊。”穆柏側過身,右手仍然松松地握著沙漠之鷹手槍,“這里存放著所有Mu個體的記憶碎片。”他說這話的時候,喉結動了動,陳牧注意到他耳后有一塊淡粉色的疤痕,形狀像一枚芯片。
陳牧剛跨進門,身后的金屬墻就轟然閉合。
下一秒,頭頂的應急燈“滋啦”一聲熄滅了。
黑暗只持續了兩秒。
無數藍光從墻面的細縫里涌出來,在兩人周圍交織成光幕。
陳牧的瞳孔驟然縮小——光幕里出現的是他自己。
畫面里的“他”正站在廢棄的百貨大樓天臺上,M1911手槍的槍管還在冒煙,腳邊倒著三只喪尸。
另一段影像里,“他”舉著一把改裝過的霰彈槍,槍托上刻著“獵火”兩個字,正和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人背靠背,女人手里的突擊步槍噴著火舌,而這張臉陳牧在幸存者營地從未見過。
最詭異的是第三段影像,“他”跪在滿是彈殼的實驗室里,懷里抱著一個染血的存儲芯片,抬頭時眼角掛著淚,而那芯片表面的劃痕,和陳牧此刻裝在戰術背心口袋里的——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陳牧的聲音顫抖著,手指無意識地摸向腰間的M1911手槍,槍柄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我從來沒……”
“從來沒殺過那只變異王獸?從來沒救過林夏?”穆柏的聲音冷得像冰,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退到墻角,沙漠之鷹手槍的槍口仍然對著陳牧,但指節泛白,“他們復制了我們的思維模式,連記憶都能捏造。你以為覺醒系統是巧合?那不過是主腦給‘試驗品’的玩具。”
陳牧的“鷹眼”系統突然在視網膜上跳出紅色警告:腦內神經突觸異常活躍。
他猛地捂住太陽穴——那些不屬于他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涌來,有溫熱的血濺在臉上的觸感,有子彈擦著耳尖飛過的嗡鳴聲,甚至有個女聲在他的意識里低語:“陳牧,快跑……”
“夠了!”他吼了一聲,M1911手槍的槍口重重地砸在最近的光幕上。
藍光瞬間破碎,就像摔碎的玻璃,但三秒后又重新組合起來。
整面墻突然發出金屬扭曲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