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無份
沈婉清聞言,下意識地用衣袖稍稍遮掩了一下面容,似是羞怯,又像是避讓這過于直接的話語。她再次行了一禮,聲音低了幾分,帶著清晰的界限:“是小女子福薄。恩公錯愛,婉清……自小已有婚約在身。辜負了公子心意。”這話說得清晰,是感謝,也是斷絕任何可能的發展。
肖塵臉上那點笑意僵住,像是真的愣了一瞬。隨即他嘆了口氣,那點悵惘變成了真實的無奈“原來是有緣無份。”他低聲念了一句,然后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種刻意灑脫的意味:“人生若只如初見,相逢何必曾相識。罷了,罷了。”
他抬手指了指官道前方:“再行十里便是城鎮。小姐還是盡快回去,遠離這邊境是非地。”他的語氣轉為務實,“最近戰事膠著,少股賊兵突襲官道是常有的事兒。你們這馬車太扎眼。”
沈婉清抬起頭,看著他:“公子不欲回城嗎?”她問出口,才覺有些不妥,但話已收不回。
肖塵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復雜,有欣賞,有遺憾,最終歸于平靜。“既然有緣無份。再做糾纏,怕是要生出不該有的念頭。”他搖了搖頭,說得坦蕩,“不如就此別過。”
沈婉清垂下了頭。面紗遮掩,看不清神情。只聽得她聲音微澀:“此一別怕是再難相見。救命大恩不容不報。公子……”她似乎不知該如何報答,金銀俗物仿佛褻瀆了方才那番對話和眼前的之人。
肖塵打斷了她,問得突兀:“你有酒嗎?”
沈婉清和旁邊的月兒都愣了一下。月兒反應快些,立刻道:“有!小姐,我們有帶的醉花釀!”她看向沈婉清,得到默許后,連忙轉身爬回車廂,從一個小屜里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白瓷瓶,瓶身細長,繪著幾枝淡粉梅花。
沈婉清接在手里,遞出:“這是醉花釀,女兒家喝的淡酒,不知……”她話未說完,只見肖塵長槍微動,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極小的弧線,精準地擦過瓷瓶頸部,輕輕一挑。
那瓷瓶便穩穩脫離沈婉清的手,在空中翻了個身,劃過一道柔和的拋物線,恰好落在肖塵張開的掌中。動作輕巧,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巔,顯露出對力道驚人的控制力。
“心意到了就行。”肖塵拔開木塞,仰頭灌了一口。酒液清甜,帶著花香,確實沒什么勁道。他笑了笑,將瓷瓶揣入懷中,“就此別過。”
說完,不再多看她們一眼,勒轉馬頭,輕喝一聲,棕色馬匹邁開步子,沿著官道另一側,不緊不慢地離去。背影在漸起的風中顯得有些疏落,與方才搏殺時的悍勇判若兩人。
陳尋直到那身影遠去,才長長舒出一口氣,感覺后背已被冷汗浸濕。他忙道:“小姐,我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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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無份
沈婉清被他的聲音驚醒,收回目光,點了點頭,在月兒的攙扶下重新登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