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紙詔書定江陵,沙羨難守周郎斷劉表絹帛上字跡雖不如往日遒勁,卻一筆一畫透著鄭重:“吾兒琦知悉,近日聞你于津鄉(xiāng)力挫孫策,保江陵安穩(wěn),為父甚慰,今升你為偏將軍,仍江夏太守之職,以示嘉獎。”
“而江陵乃荊州腹心,近日軍民惶惶,你臨危鎮(zhèn)之,安撫人心有功——此城便交由你駐守,交割之事,無需再提?!?/p>
“城中長史、校尉等職,你可自行擇賢任命,只需事后將名單報備州府即可,務求上下一心,穩(wěn)守根基。”
“今后可領江陵兵馬,擇機東進,光復沙羨、夏口諸縣,盡收江夏故地。
“行軍途中,便宜行事,無需事事稟奏。吾體無礙,汝只管安心破敵,亦要保重自身。父,表?!?/p>
短短百余字,劉琦反復讀了三遍,先是因“體尚安”三字放下懸著的心,隨即被“甚慰”“便宜行事”幾個字勾得眼底發(fā)亮,忍不住將詔書遞向諸葛亮與徐庶:“你們看,父親竟還記得我先前挫退孫策的事!”
諸葛亮接過詔書,掃過一眼便輕笑出聲:“主公這詔書,寫得極妙。”
“先報平安,安公子的心,再贊功績立公子的威,最后授命給公子的權(quán)——‘領江陵兵馬’一句,便是明明白白說,江陵兵馬歸公子調(diào)度,江陵城,自然也由公子守著。”
“何止!”
徐庶指著“便宜行事”四字,語氣加重,“這四個字,是讓公子全權(quán)掌控東征事宜,蔡瑁就算再想從中作梗,也沒了‘違逆州牧’的由頭。”
“先前蔡瑁指責主公擅占江陵,如今州牧的詔里連半個‘讓江陵’的字都沒有,他那套把戲,算是徹底演不下去了!”
劉琦攥緊詔書,只覺得胸中郁氣一掃而空,朗聲道:“既得父親允準,明日便讓漢升祭旗!”
“我與漢升同往沙羨,定要把江夏拿回來,不辜負父親的期許!”
同一時刻,蔡瑁的大營里卻沒了往日的得意,帳內(nèi)燭火搖曳,映著他坐立難安的身影。
蔡瑁本指望在自己挑撥信件以及蔡夫人在劉表跟前吹吹枕邊風,定能劉表下令讓劉琦交出江陵,可這都過去五日了,襄陽那邊連半封回信都沒有。
“怎么回事?小妹往日再慢,三日也該有信回來,難不成是州牧那邊出了變故?”
蔡瑁繞著案幾踱來踱去,心頭的焦躁像團火似的往上冒。
王超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幾日蔡瑁因等不到回信,已發(fā)了三次火,帳里的酒盞摔碎了兩個,連巡營的校尉都被無故斥責了兩回。
就在蔡瑁準備再寫一封信去襄陽問問時,營外傳來使者的呼喊:“州牧有令,傳蔡都督即刻接令!”
蔡瑁聞言,還以為是劉表讓劉琦交出江陵城的詔書,于是蔡瑁快步出去迎接。
可當使者宣讀完詔書,蔡瑁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接過絹詔的手都在發(fā)顫。
詔書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蔡瑁聽令:武陵蠻亂未平,蒯越孤軍難支,著你即刻拔營,率所部兵馬南下馳援,協(xié)同蒯越平定叛亂,不得延誤。”
等劉表的使者走后。
“馳援武陵?”
蔡瑁猛地把詔書摔在地上,臉色鐵青,“我在襄陽跟夫人費了多少勁,就盼著逼迫劉琦交出江陵,結(jié)果就給我這么一道破令?!”
王超慌忙撿起詔書,小聲提醒:“都督,詔書上沒提讓長公子交江陵……反而讓您南下,這是……”
“這是劉表老兒護著劉琦!”蔡瑁咬牙切齒,一腳踹翻案幾。
蔡瑁越想越窩火,只覺得嗓子眼堵得慌,比吞了顆帶苦膽的蒼蠅還難受:“劉琦這小子,有了江陵,再拿下江夏,一東一西鉗制荊州,日后我蔡家還怎么遏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