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進屋后,一個佝僂著的身影匆匆跑出來。“楊老大就是我,貴人這是有什么吩咐?。”
老爹冷冷笑出聲:“貴人?楊老大你抬頭看看我是誰?”
楊老大,也就是老爹的大伯,一個六十多歲的典型的老農民,抬起渾濁的眼眸一看,“二、二弟,我的娘呀,見鬼了。”大吼一聲就要往后逃。
爹爹一步上前,拉住了他。村長在旁邊開口,“大叔,大白天哪來的鬼?這不是我二叔,這是大山哪,楊大山!”
楊老大的聲音更加尖銳了:“楊大山?那小子怕是骨頭都爛在外面了,咋會這么富貴,還回來?”
屋子里面的人聽到楊老大尖銳的叫喊聲,也懶懶散散的走到了院子里。滿滿當當七八口子人,不論大人小孩,衣裳都是破破爛爛的,臉上身上污漬菜漬,就像是剛從垃圾場鉆出來的,帶出一大股難聞的餿臭味。
楊大山?楊大山一家不是早就死絕了。
一個六十來歲,瘦骨嶙峋的老太太,踮著小腳跑到門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楊大山。然后愣了一會兒,眼中閃過算計,開口就號哭:“哎喲我的老天爺哎!這是哪里來的騙子喲!穿得人模狗樣的,干什么來我們這窮苦人家行騙哪。”
邊嚎邊往地上滾,眼淚鼻涕一起往土里摔,惡心的模樣看得一行人直反胃。
要是忽略了她眼中的那種審視和算計,估計都會認為就是一個鄉村蠢婦。可是,木香一家人現在什么水平?都看得出來這老婦明明是認出了老爹,卻故意裝瘋賣傻呢!
旁邊的楊老漢裝出一副老實人的樣子,搓著手,不好意思地看著村長:“虎子,你嬸子這脾氣,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吶!”
多年前的記憶浮現眼前,當年他們兩口子就是這樣子逼迫爹娘、逼迫自己的,直逼的自己家破人亡,流落他鄉為奴。
這是又打算故技重施?哼哼,可楊大山早也不是當初那個不經事的小少年了!
“村長,看來這兩口子是打算不認賬了。”爹爹開口說,“不過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讓。”
村長也被這一家人的賴皮樣氣到了,“楊老大,你們兩口子認不認沒關系,大山有戶籍文書,有這處房舍的地契房契,你們馬上搬走!”
聽到村長說讓他們搬走,后面的一群人烏啦啦的涌了過來,兩個身高馬大的男人兇神惡煞的盯著,其中一個人惡狠狠的罵道,“搬走?搬你娘的搬,這是我們家,你們都給我滾!”
“你家?楊大志,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呢!”楊大山毫不相讓。
對面兩個男人愣了一下,眼神一陣閃躲,不再說話,腳下卻不停,準備上來推搡。
楊大山看著這兩個堂兄,想起他們小時候仗著身高馬大,一次次的搶自己的東西,往娘親身上吐口水,甚至在爹娘的靈堂上出言不遜,謾罵、詛咒自己。
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在楊大志楊大成兩兄弟上來推時,楊大山驟然發力,雙手一使勁兒,撲通一聲把那兩個男人直接甩飛出去。
這突然而來的變故,楊老大一家人沒想到,村長沒想到,木香一家人則早有預判。要不是為了讓老爹發泄一下,這倆貨壓根就到不了跟前。
“天哪,殺人了!殺人了!”以楊老婆子為首的幾個婦女,哭嚎著撲過去。
當看到兩個兒子呲牙咧嘴的在躺地上,扶都扶不動的。裝慣老實的楊老大終于不裝:“楊大山,你敢傷我兒子?”惡狠狠的沖上來。
動手打那兩個慫貨是因為跟他們平輩,自家還占著理,但是楊老大這個老貨,還不能直接動手,否則孝道上容易讓人詬病。
楊大山還沒思考出用什么方式,就見那楊老大撲過來的時候,腳下突然一絆,啪嘰一下就摔趴在地。
嗯,要是大山爹的眼神沒注意到小閨女那剛剛收回腳,也許就像村長一樣認為那老頭是自己絆倒的。
用眼神看向木香,暗戳戳的表示贊許,“干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