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場上忙得熱火朝天,又加了不少火把。
秦昭瓊親自帶隊,天工司官員沿著鐵渣山,把周圍的地勢全部勘察了一遍,終于定下了排水溝渠的路線。
直忙到寅初時分,才返回臨時營帳中歇歇。
卸甲擦拭一番、換套內衫、喝盞熱茶,聽著急促雨打帳篷的聲響,秦昭瓊愁容不減。
這一場雨,怕是預示著已經進入汛期,如何叫她不發愁?
“將軍,睡一會兒吧。”
親衛只是勸了一句,秦昭瓊便也躺下歇息。
經過茗煙縣治水之后,她的心態放得平和了許多。
急歸急,盡人事、聽天命,她是治水主將,自然要保重身體。
不多時,鼾聲漸起。
坑丁、民夫和先前調派的駐軍三班倒,兩千多人鋪在鐵渣山和溝渠之中,密密麻麻,俯瞰如辛勤的螞蟻、一刻不得閑。
礦坑豎井不停涌出水泡,若非色澤不對,還以為是山間涌出的清泉。
隱蟄以真氣緊緊包裹著滄瀾,融入這天地雨勢之中,不為任何人所察覺。
滄瀾便是她手下最擅水性的四品武者,正是因為治水的差事才帶上,沒想到用在了此處。
豎井邊沒有兵丁把守,潛藏在暗中窺探的那位注意力都在主帳的長公主和蒙堅身上,照顧不到此處,一路上風平浪靜。
該交代的都已經提前說過,滄瀾也將地圖牢牢記下。
輕輕頷首,雙腳觸碰積水后快速下墜,如一尾游魚融入水中,沒有激起一點浪花,眨眼的工夫便徹底消失在深潭之中。
隱蟄靜靜守了幾十息,確保暗中那位并未察覺到異動,方才離開。
另一邊,趙青山通過地底水道返回了臨時村落。
體內真氣幾近干涸,差點脫力,倚著井沿狠狠喘息了好一會兒,這才悄然返回家中。
用盡量輕柔的動作關閉屋門,尚未來得及轉身,便聽到身后傳來問詢:“去哪兒了?”
呼吸猛然停滯,身體瞬間僵硬如雕塑。
屋中亮起了昏暗的油燈,映照出齊鎮遠陰沉的面容。
趙青山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轉身,“齊叔,被你發現了……”
“我問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