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一輩開始的呢?據說是穆宗時期,曾有一位權傾朝野的太皇太后居于此宮。穆宗是這位老太太唯一的孫兒,她為穩固孫兒帝位,以“巫蠱之亂”為名,在慈寧宮深處的偏殿秘密處置了七名親王派系的妃嬪極其身邊的宮女太監,幾十條人命盡葬寒宵,曉來唯見血痕殘……
都說那偏殿的地磚下,至今隱隱透著暗紅,宮人打掃時,總覺著聽到若有似無的哭啼聲從磚縫里滲出。更有人說,每到月圓之夜,殿角的銅鶴會莫名轉動方向,指向當年處決人的刑架——那刑架早已焚毀,可陰影卻像刻在宮墻里,揮之不去。
待那位太皇太后仙去,慈寧宮依舊是太后,太妃們居住之地,二十幾年后,年輕的太妃被賜死在慈寧宮的‘長春軒’,沒人知道原因,據說知道的都死了,卻流傳下這位太妃死前發下毒誓:要讓這宮里的每一代主人都不得安寧。
從此,慈寧宮長春軒便成了禁地,據說那里白日門窗緊閉,仍有梳妝鏡會追著光動,映出無人的梳妝臺;夜里更有女子的嘆息聲在回廊回蕩,宮女路過時,常覺發髻被無形的手輕撥,回頭卻空無一人。有膽大的侍衛曾奉命巡邏,第二日便瘋瘋癲癲,只反復念叨:“紅指甲……梳頭發……”。
這些都是傳說,但有人會信,所以到了先帝那會兒,太后便不會搬去慈寧宮了,再到現下,太后更不會要求搬過去,沒人氣兒幾十年了,哪怕當初修建的再輝煌,再氣派,也架不住那些滲人的傳說時而在腦中閃現,尤其是半夜突然醒來……
可既然皇上這般說了,慈寧宮本就是歷朝歷代太后太妃們居住之地,大臣們不會有人說什么,且也不敢說什么,真說三個月前,皇上可能都不敢這般安排,眼下的朝局,大臣們還是很安分的。
太后自然是不想搬,這種情況下還想再顧忌小兒子是否能脫罪?
后宮中的事,若是不想傳到外面來,便不會傳出來。
母子二人走到這一步,魏然很欣慰,只是這般便可保住李昭了嗎?會不會讓太后更會遷怒?
……
回到住處,魏然與魏世并排趴在床上,魏世著急的問魏然發生了什么。
魏然屏退隨從,低聲與魏世說了。
魏世驚訝之余,還忍不住朝魏然豎起大拇指,輕聲說:“你也算是輕松將李重刃救了。”
魏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吳王那些小心思由來已久,皇上今日還說祭天殿沒有找到火藥,我當時還想說,吳王那是怕自己也被詐死!若是正巧他稱病不去,發生了什么,皇上又無礙,他的嫌疑首當其沖,但皇上南下可沒打算帶他。”
“這也說明,他知道有可能失手。”
“皇上的意思,吳王不再是吳王了,馬上要被押去天牢,太后……也要移居慈寧宮。”
魏世聽到太后也要被收拾了,一時興奮忘了屁股還傷著,剛要起身便哎呀一聲重新趴好。
魏然皺眉叮囑道:“管好嘴!”
“管啥管?她偏心,為何咱們遭罪?你我還好說,至少年輕些,他們仨都四十多了,板子少挨了?不順心便拿咱們幾個撒氣,皇上忍到今日……”
“裴空與太后吵吵起來了。”魏然知道管不住魏世的嘴,便岔開了話題。
“哦?啊?我真是沒看錯他!”魏世興奮中又帶了些歡愉。
……
李昭是在黃昏的時候從六子口中收到魏然的消息:好好歇息。
李昭知道那封信理應無礙了,她即刻跑去告訴了父親。
李重刃又拉著李昭說了會兒話,才囑咐李昭回去早點歇息。
李昭帶著阿水回到小院,吳嬸準備好熱水,二人洗漱之后剛要歇下,門口傳來李若的喊聲:“姐姐,明日上午舅舅接咱們去城外溫泉莊子,你可別遲了。”
“不去!”都沒用李昭開口,阿水先吼了一聲。
李若倒是也沒勸,聽腳步聲竟是直接走了。
阿水很納悶,來這一趟的目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