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挑了挑眉說:“我不過是問了問誰心中有怨懟,誰對顧家不滿,正房院里頭的最欺負誰,誰眼下最得寵,誰是之前得寵的那位……不過是想引著他們說些家長里短的事,或許能說起一些在別的地方聽不到的人名和事,我不知道對案子有沒有幫助,我只是覺著梁大人已經很盡職了,若真有哪處有破綻,梁大人必能發現。”
魏然嘴角掛著笑,撇了一眼房門,問:“你覺著這個府尹……還行?”
李昭瞪大眼睛說:“你還想如何?原本便不是人人皆可為的,偏有這么個官職,不做還不行,又沒個人教,全憑初心和良心,你覺著能框住多久?梁大人能做到府尹的位置,定是為官多年,仍能如此,自然已經極好了!”
門外的梁文亭快哭了,取卷宗這事兒,他原本吩咐下去便是了,但也想著趁機聽聽這二人說些什么,會不會不想查了?因為什么不想查了?或者因為什么想要繼續查下去……
“其實這案子有個最大的破綻。”
屋外的梁文亭還在感動中,聽到李昭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急忙推門入內。
李昭看了眼梁文亭手中的卷宗,起身迎上前伸手接過,而后與魏然仔細看了起來。
梁文亭幾次想開口問破綻在何處?奈何這二人看得十分認真,梁文亭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李昭仔細的比對著仵作驗狀上每一位死者的死因,死狀,和畫出來的被發現的位置。
李昭沒說,魏然卻也是這般在看,而后開始與李昭探討起來。
很快梁文亭也加入了。
這個事梁文亭在當時去現場的時候便琢磨過,應該是兇犯一路走一路殺,又或者殺了顧崇山后,一路殺出顧宅,且兇犯并非一人,分工明確,十多名死者分別是受了劍傷和刀傷……
“顧宅……大嗎?”李昭問。
梁文亭本還在講他的推斷,聽到李昭這話,頓住了,卷宗中有顧宅的圖,他不知道李昭為何有此一問,梁文亭想了想才說:“不算后面的鹽倉,倒是不算大。”
“死者里有顧崇山的隨從,還有宅子護院,可他們的尸體卻分布在三處院落中,不管兇犯是來了便殺,還是殺了顧崇山之后往外跑,這些人生前不應該都是往顧崇山的院子跑的路上嗎?要死也死在顧崇山院子附近才對。”
梁文亭腦子里閃過案發時的畫面,顧崇山的家人都不住在這里,這里的主人只有顧崇山一人,真說遇到兇險,確實應與這姑娘說的一致,死也應死在顧崇山院子附近,而不是現下看到的這樣,分散在各處。
梁文亭沉默片刻,問:“有沒有可能有人買兇殺人?花銀子雇傭的是有些本事的,顧家這些人不是對手?且雇主的目的就是滅門。”
“他們是如何進來的?”魏然問。
“自然是有相熟之人帶著,或者……夜中偷襲?”
“不論哪一種,殺人總要有點動靜。”李昭提醒道:“后院還有鹽倉,那里可還有不少人呢。”
梁文亭忙說:“這個我問過話,鹽倉中的人都說沒有聽到異動,我當時先是想到會不會都被迷暈了,但你們也知道,替代廚子的護院也死了,且就算廚子在,又假設是廚子下藥想要先迷暈宅子里的人,可十七個人同時被迷暈的可能幾乎沒有,啥東西所有人會同時吃?水都不見得能同時喝,更何況,顧崇山惜命,廚房向來管的嚴……若非迷暈,我能想到的便是利落二字。”
李昭點點頭,將卷宗放到桌幾上,坐回位置上說:“我剛想說這案子最大的破綻便是靜悄悄的將十七人全殺了。”
梁文亭還想著如何詢問,沒想到李昭自己說到這上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