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漢都城長安的南面,從東到西有三座城門,覆盎門、鼎路門,和西安門。
覆盎門不必多說,而西安門,直通未央宮,而南面中城門的鼎路門,城門的街道,名為章臺街。
章臺街,將未央宮和長樂宮分為了西、東,而就在這條街上,丞相府、武庫相依。
霍去病率領萬名精騎,從鼎路門魚貫而入,進入了章臺街。
在通過城門時,霍去病忍不住望了眼守將,汲仁。
如果說此人之名不熟,此人的兄長,右內史汲黯,卻是鼎鼎有名。
當年武安侯田蚡做了大漢丞相,群臣來賀,就連年俸二千石的朝官都得行跪拜禮,田蚡卻不還禮,甚是倨傲,但不是誰都如此卑微,就比如汲黯,他見到田蚡的時候根本不跪,只拱手應付一下。
元朔五年后,衛青在朝中也是人人敬重,群臣見面都要跪拜,唯獨汲黯見了衛青,依然只是拱手作揖,還說:“大將軍有揖客方顯其大將軍的風度,有何不好呢?”
汲黯,是衛青的揖客,整個汲家在朝中十多人,也都是衛青的揖客。
任誰都沒有想到,包括陛下恐怕也沒有想到,如此重要的城門守將,表面上與衛青不諧,實際上卻是能獻城的交情。
感受到霍去病的目光,汲仁朝著霍去病拱手一揖,笑容燦爛。
汲家在朝這么多人,職位人人不低,如果光靠直言犯諫,腦袋早就被一個個砍干凈了,雖是直臣,但直臣也有侍君術,以及交友之法。
入了鼎路門,便是長安城的東第所在,高廟、尚冠里,這些沒有什么可說的,霍去病分出百騎,將之接管。
緊接著便是丞相府,令人驚訝的是,相府大門是敞開的,在這雨雪夜中,老相國公孫弘、廷尉卿張湯皆未眠。
“相國。”
“冠軍侯不必多言,我一切都明白,請上君放心,犬子已經不會成為任何障礙。”
公孫弘在張湯的攙扶下從墩子上站起,談及獨子時,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就仿佛在談論陌生人,“我老了,沒有辦法在今夜的事上隨著冠軍侯奔走,就讓我的長史邊通和廷尉卿張湯,陪著冠軍侯走一趟吧。”
在張湯到來后,公孫弘聽完長安城近些時日發生的一切,和上君的反應,就意識到長安城將生大事,不死的老賊,隱約預見了長安之變,解決掉愚蠢至極的獨子,沒有睡覺坐等著大事的發生。
現在,等到了。
“請相國先去休息,上君說過,以后的朝政,尚需您來全權主持。”霍去病拱手說道。
帶走了張湯和邊通,留下了百騎,既是守衛也是防備,哪怕公孫弘跳反的可能性再小,這時候都必須謹慎。
太倉,在皇太子令、丞相令下,太倉令立刻就放棄了抵抗,由霍去病的人接管。
武庫到了。
在武庫門被賺開的那一刻,霍去病就親領精騎闖入其中,“所有出入口布人,只許進不許出!”
長驅直入,霍去病見到了武庫令丞,“冠軍侯?”
“我奉皇太子命令,正式接管武庫,從現在起,這里聽我命令!”
“我服從皇太子命令。”武庫令丞是個很識天數的人,毫不猶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