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民要術》載分餾術需九蒸九曬,你哪來的時辰?”
“徵公子說的是制露酒的古法。”
獨孤依人端起纏枝蓮紋銀壺為他續杯,袖口雪狐毛掃過青玉酒注。
“若將陶甑改為銅釜,銀管作冷凝,炭火控在文武之間——”
指尖輕點他面前玉卮。
“三個時辰便能得此清冽。”
“胡鬧!”
宮遠徵突然拍案,震得竹編食盒里的蜜餞微微顫動。
“銅器遇酒易生綠銹,銀管價昂難塑。。。。。。”
“所以要在銅胎內壁加層呀。”
晃著杯中殘酒獨孤依人抿唇輕笑:
“至于銀管弧度——”
忽然執起分酒用的長柄銀勺,在空氣中劃出流暢曲線。
“這般彎折可助水汽凝珠,徵公子杯中酒,就是靠這支孔雀尾冷凝所得。”
宮遠徵怔怔望著銀勺反光,忽然奪過酒壺自斟自飲。
三杯下肚后,耳尖泛起薄紅,卻仍梗著脖子:
“運氣。。。。。。定是你杜氏祖傳的方子。。。。。。。”
“運氣?”
獨孤依人佯裝不忿,指尖撫過案上銀執壺的紋路,亦是斟酒滿飲:
“待會讓凜冬取來提純的醇液,徵公子一看便知——”
“不必!”
少年猛地起身,腰間銀罐撞在矮幾上哐當作響。
“哥,我飽了。”
說罷也不等回應,拂袖便走,錦袍下擺在月光里劃過一道冷冽的弧線。
時機正好——
獨孤依人忙不迭地半立起身子,一手虛虛撐著矮桌,纖指虛虛點向那道遠去的背影:
“說、說不過我。。。。。。莫要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