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雖也講究茶道,但她對這種極其考驗耐心和修養的風雅之事,實在是。。。。。。興致缺缺,技藝也僅止于皮毛。
讓她正襟危坐玩這一套,簡直比讓她對著一種新毒素分析成分還難受。
宮尚角將碾好的茶末投入黑釉茶盞,執起銚,手法嫻熟地注水擊拂。
一時間,茶香四溢。他做這一切時,目光低垂,神情專注,仿佛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了眼前這一盞茶。
瞧著那雙骨節分明、執劍握刀的手,此刻正優雅地夾著茶筅調膏擊拂,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獨孤依人看著他那無可挑剔的動作,再想想自己那手勉強能入口的茶技,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班門弄斧。
她索性放棄了表現的念頭,目光開始不自覺地在室內游移——
多寶閣上那尊造型奇特的玉雕似乎用了分件組合法?
墻角香爐里燃的像是蘇合香混合了某種鎮定安神的藥材?
嗯,配比似乎可以再調整一下。。。。。。
“獨孤姑娘。”
清冷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游。
她猛地回神。
發現宮尚角已將一盞點好的、沫餑豐富的茶湯推至她面前。
而他本人,正抬眸看著她。
那雙深邃的墨眸里看不出喜怒,但獨孤依人莫名就覺得,自己剛才那點走神和小動作,恐怕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姑娘似乎,對烹茶之事興致不高。”
被抓包了!
獨孤依人臉頰微熱,一絲窘迫爬上心頭。
她總不能說“我覺得研究你令牌的合金成分比玩這個有意思多了”吧?
獨孤依人(努力保持微笑,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坦誠):
“角公子明鑒。依人自幼頑劣,于這些風雅技藝上確實。。。。。。疏于練習。家中父母常嘆,我這點心思,都耗在木棲苑那些瓶瓶罐罐上了。”
就在她腳趾摳地,試圖再找補幾句時,殿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及時解救了她于水火。
宮鴻羽(人未至,聲先到):
“尚角,獨孤丫頭初來乍到,你便在此考較人家茶道,未免太過嚴苛了。”
宮鴻羽大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比在大殿上時更為和煦的笑容,目光在相對而坐的兩人身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尚角,依人,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