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郭崇韜老匹夫!”禿發(fā)烏孤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眼中燃燒著怨毒的火焰。他的禿鷲部勇士,在沖入外城的那一刻,被那場精心布置的煉獄之火吞噬了近千人!那可都是他部落里最能打的兒郎!想到那些勇士在火海中翻滾哀嚎、被毒箭射穿、被滾燙的金汁活活燙死的慘狀,他的心就在滴血!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老東西!
更讓他窩火的是頡利的態(tài)度!他損失慘重,向王帳請求補給兵員和撫恤,頡利那個老狐貍只是不痛不癢地安撫了幾句,象征性地撥了點糧草,轉頭卻把后續(xù)劫掠的“肥差”分給了咄吉那個裝模作樣的混蛋!說什么禿鷲部需要休整?分明是借機削弱他禿發(fā)烏孤的實力!還有那些關于他禿鷲部只知劫掠、不顧大局的流言,在王帳里傳得有鼻子有眼,肯定是咄吉那個陰險小人搞的鬼!
“大酋!”一個心腹千夫長策馬靠近,低聲道,“王帳又傳令了,命各部緊守營盤,不得擅自出擊,謹防南人奸計。說云州殘兵不過是疥癬之疾,騷擾而已,意在疲我軍心,等正面攻破飛狐峪,再一并收拾。”
“謹防?疲軍?”禿發(fā)烏孤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嗤笑,臉上的橫肉抖動,“頡利老兒是被郭崇韜一把火燒怕了!膽小如鼠!那些南人殘兵敗將,被我們攆得像兔子一樣,除了放幾支冷箭,燒幾堆不值錢的草料,還能有什么奸計?分明是頡利想把這最后一點油水都留給他的金狼親衛(wèi)!讓我們在這里喝西北風!”
他越想越氣,眼中貪婪與不滿交織:“守?守他娘!再守下去,兒郎們的刀都要生銹了!好處都讓咄吉那幫人撈走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斥候飛馳而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光:“大酋!西南二十里,鷹嘴坳!發(fā)現(xiàn)大股南軍蹤跡!看旗號,是云州殘余的主力!人數(shù)不下萬人!押運著大批車仗,行動緩慢,像是……像是要轉移糧草輜重!”
“萬人主力?大批車仗?”禿發(fā)烏孤的眼睛瞬間亮了!如同餓狼看到了肥羊!連日來的憋屈和貪婪瞬間被點燃!“你確定看清楚了?不是誘餌?”
“千真萬確!大酋!小的親眼所見!車轍印很深,隊伍拖得很長,護衛(wèi)的士兵看起來也蔫頭耷腦的!”斥候信誓旦旦。
禿發(fā)烏孤的心臟狂跳起來!萬人!還有大批輜重!這簡直是送到嘴邊的肥肉!頡利不讓出擊?去他娘的王令!老子打了勝仗,搶了東西,他還能把老子怎么樣?正好讓那些嚼舌根的家伙看看,我禿發(fā)烏孤的禿鷲勇士,才是草原上最鋒利的刀!
貪婪壓倒了最后一絲謹慎。禿發(fā)烏孤猛地拔出彎刀,刀鋒在昏暗的天光下閃爍著寒芒,厲聲咆哮:“吹號!集結禿鷲勇士!再派人去告訴旁邊野狼部和黑熊部的大酋!就說老子發(fā)現(xiàn)南軍肥羊了!想發(fā)財?shù)模透献觼恚⊥砹诉B湯都喝不上!”
嗚——嗚——嗚——
低沉而充滿野性的牛角號聲在禿鷲部大營上空響起,瞬間打破了壓抑的寧靜。早已被連日騷擾和無所事事憋得煩躁不堪的禿鷲部勇士們如同打了雞血,嗷嗷叫著翻身上馬。禿發(fā)烏孤的貪婪和不滿如同瘟疫,迅速感染了鄰近幾個同樣對頡利分配不滿、又眼紅禿鷲部之前幾次小規(guī)模出擊撈到油水的部落首領。
野狼部大酋扎木合看著禿鷲部勇士興奮集結的樣子,又想到前幾日自己部族出擊也“輕松”擊潰了一股南軍,搶到了幾車糧食布匹,頓時心癢難耐。黑熊部大酋巴圖魯更是頭腦簡單,只看到禿發(fā)烏孤?lián)寲|西時得意的嘴臉,早就按捺不住。
“禿發(fā)大酋吃肉,咱們也得喝口湯!”
“對!不能光讓他禿鷲部威風!”
“走!跟上去!”
短短一個時辰,禿發(fā)烏孤憑借其“威望”和“戰(zhàn)果”的誘惑,竟迅速裹挾了野狼、黑熊、灰狐、毒蝎四個部落,連同本部精銳,拼湊起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聯(lián)軍,人數(shù)竟達八萬余眾!浩浩蕩蕩的鐵騎洪流,如同掙脫了韁繩的野馬群,在禿發(fā)烏孤的帶領下,借著漸濃的暮色,朝著西南鷹嘴坳方向,滾滾而去!
禿發(fā)烏孤騎在馬上,看著身后這漫山遍野、氣勢洶洶的大軍,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和貪婪充斥胸膛。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看到了跪地求饒的南人,看到了頡利那老東西得知消息后驚愕又不得不嘉獎他的表情!
鷹嘴坳的地形在暮色中漸漸清晰。這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山谷,兩側是起伏的山巒。谷地中,果然影影綽綽能看到大隊人馬行動的跡象,車仗眾多,隊伍拖沓,隱約還能聽到驚慌的呼喊和牲畜的嘶鳴。一支繡著“云”字的殘破軍旗,在昏暗的光線下無力地飄蕩。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哈哈哈!果然在此!兒郎們!”禿發(fā)烏孤興奮得滿臉通紅,高舉彎刀,“肥羊就在眼前!給老子沖!殺光南人!搶光他們的東西!女人和財寶,誰搶到就是誰的!殺——!!!”
野狼、黑熊等部的首領也被眼前的“肥羊”刺激得雙眼發(fā)紅,紛紛嚎叫著催促本部勇士沖鋒。
八萬鐵騎,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爆發(fā)出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谷地中那看似驚慌失措、正在“倉皇撤退”的南軍隊伍,猛撲過去!
鐵蹄踏碎大地,聲浪撕裂暮色。沖在最前面的禿鷲部輕騎,如同鋒利的箭矢,率先沖入了谷地邊緣。南軍的“后衛(wèi)部隊”象征性地抵抗了幾下,射出一陣稀疏軟弱的箭矢,便如同受驚的兔子般,丟下一些破爛的輜重車輛,哭爹喊娘地向山谷深處“潰逃”。
“不堪一擊!追!別讓他們跑了!”禿發(fā)烏孤看著這熟悉的“潰敗”場景,連日來的憋屈一掃而空,只剩下嗜血的興奮和貪婪的催促。他不再猶豫,一馬當先,率領著中軍精銳加速前沖!野狼部、黑熊部的騎兵也嗷嗷叫著從兩翼包抄上去,試圖將整個“南軍”隊伍一口吞下!
山谷深處,似乎越來越亂。丟棄的旗幟、散落的物資越來越多,南軍的“潰敗”顯得如此真實。禿發(fā)烏孤甚至能看到一些穿著破爛皮甲的南軍士兵驚恐回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