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川,霍老板叫你。”一個大男孩的聲音打斷了陸棲川。
是陳硯舟,練平衡、柔術、頂碗,這幾樣基本功揉在一起,總是能贏得滿堂彩。
陳硯舟年齡不大,卻是團里最穩重的人,有種和年齡不相當的老成。他身子瘦,卻哪哪兒都是肌肉。走起路來跟一陣風似的,有時候陸棲川聞到淡淡的熟悉的汗味,就知道是他路過了。
陸棲川轉身時撞見了林可可。姑娘靠在門框上,把玩著一支口紅,是當季流行的顏色,聽說是當地一位剛認識的年輕人送她的,為此被師傅說了好一陣,正不痛快呢。
她不高興地瞥了一眼陸棲川,小聲嘀咕著:“我談朋友就不行?你談朋友就沒事?憑什么?”
陸棲川順口安慰她:“你也別跟師傅較勁了,他也是怕你上當受騙。出門在外,小心謹慎一點兒,沒壞處。”
林可可仍舊不高興,但是也沒法把火發在陸棲川身上,只能嘟囔一句:“你快去吧,也不知道是什么秘密,非要跟你說。待會兒靠岸還得卸道具,別耽誤了。”
陸棲川低著頭進了船艙去見師傅。
霍青山坐在站在船艙中央的一張小茶幾后面,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卻已經花白,有種滄桑感。老人家走南闖北,風吹日曬的,卻和陸棲川一樣天生就皮膚白,配一頭的白發,雖然滄桑,卻有一種貴氣。
“川兒來了?”霍青山說道,“我得到可靠的消息,運河的重要話事人陳先生要到小鎮去,他愛看雜技,如果我們能好好表演,讓他看中我們,讓我們在奠基剪彩上表演,就再好不過了。”
霍青山把幾張美元塞到陸棲川的手里。
“我們能不能在運河奠基剪彩禮上表演,就看陳先生的意思了。”
當然,區區幾張美鈔是不能“買通”這等大人物的。
“你去找一個叫桑坤的人,下巴那里有條疤,鎮上的零散生意都是他說了算,你把錢給他,再說幾句漂亮話,免得他找麻煩。”
陸棲川不擅長這種事,也不想去。霍青山看出他的猶豫,教訓起來:“你不去,難道要我拉下老臉去嗎?”
“不能總是我去吧?”陸棲川不服氣地嘀咕,“輪著來也行。”
霍青山的臉色黑了下來:“你小子,叫你做點兒事就推三阻四的。你以為出來討生活容易?人在屋檐下,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你呀,該歷練的時候就要歷練,不然將來怎么在社會上生存?”
陸棲川仍是不服氣。
“誰說一定要到國外來才能生活?我看就在國內也挺好。”陸棲川對于師傅總是帶著他們漂泊討生活這件事很有意見,但是因為師傅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也只能把這些意見都憋在心里。
他隱隱猜到師傅四處漂泊是有苦衷,卻不敢多問。
霍青山少有看到陸棲川這么倔強、叛逆的時候,冷哼了一聲,問道:“你真以為其他地方就比這里好混?”
看到師傅黑臉了,陸棲川也不敢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