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沒有到荒年,大家還在勤勤懇懇干活,可等到了荒年,這些好生生的人便要死的死,逃的逃。
先是連日暴雨,將莊稼全都淹死,好不容易雨停了,就開始了大半年的干旱。
水井干了,地里的莊稼成片枯死,河床裂得全是口子。
起初家家戶戶勒緊褲腰帶,用野菜摻著熬粥,煮樹皮,還能勉強糊弄個半飽。
后來樹皮也被吃光了,就只剩下了土。
為了一口吃的,父子反目成仇都不罕見。
更有那賣兒賣女換口吃的人家,可吃了這頓,下頓還是餓著,早晚還是死路一條。
剩下的人開始逃荒,很多人死在了路上,就比如她。
想到這,陸明桂心中多少有些難受了起來。
既然這一次能夠活過來,她想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著才能看到希望。
等進了村子,正好金寶帶著銀寶跟村里的小孩玩呢,她只當沒看見,徑直回了家。
院里靜悄悄的沒人,她瞅了一眼,二芬不在家,估計也出去玩了。
這幾個孩子玩心一向重。
陸明桂先將豬草扒拉到院子里,這才提著籃子回了屋。
栓好門,一顆心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籃子里,五個雪白的包子還帶著溫熱,醬肉的油透出了包子皮,一打開袋子,香氣撲鼻而來,饞的她忍不住直吞口水。
再去看那包白糖,就見包裝上寫著“綿白糖”幾個大字。
陸明桂的爹是個老秀才,她從小跟著他爹學過識字,但是認得字并不多。
眼下是因為先看見了李子安從這里面倒出了白糖,否則她還真認不全這幾個字。
何況“糖”字的寫法和她認識的那個“餹”也不太像。
算了,只要知道這是糖就行,自己又不考秀才!
她打開床邊的大木箱子。
這是她當年的陪嫁,原本是一對,后來被胡翠花要去了一只。
木箱子上頭有一把小銅鎖,從前她習慣將值錢一點的東西都放在里面。
只是農家人,又有什么好東西?左不過是幾件粗布衣衫,針頭線腦之類的,所以現在有時候根本就不鎖。
早些年,這箱子里倒是還裝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