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拒絕,接過蘇寒遞過來的大衣,動作有些遲緩地給自己穿上。
直到此刻,那被忽略了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才猛地反撲上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因為看得太過入迷,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依靠走動摩擦生熱都忘了,
整個身體幾乎都快被凍僵了,四肢關節都發出了輕微的抗議聲。
蘇寒看著他動作僵硬、嘴唇甚至有些發紫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走上前,自然地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引導他慢慢活動身體,語氣帶著一絲嗔怪:
“你就這樣傻站著看了三個小時?不被凍僵才怪呢!快,慢慢走幾步,讓血液循環起來。”
周正陽感受著她手掌傳來的、與他截然不同的溫熱觸感,耳根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老實承認:
“我就是……就是借著月光,看著這片景色著迷了。”
他不敢說的是,因為你在這里,所以這片原本荒涼的土地,在我眼中也變成了值得流連忘返的仙境。
回到車邊,蘇寒不由分說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周正陽說:“今天我來開車。你好好緩緩。”
周正陽看了看自己還有些麻木不聽使喚的雙腿和冰冷的手指,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確實無法安全駕駛,便也不再堅持,順從地坐進了副駕駛位。
二人回到金融街的公寓,清晨的陽光已經灑滿了客廳。
蘇寒徑直從自己那個看起來古樸尋常的藥包里,取出幾味舒筋活血、驅寒暖身的藥材,遞給周正陽:
“去客臥的衛生間,用這些藥材泡個熱水澡,水量沒過胸口,泡到身體微微出汗就好。能幫你驅散寒氣,緩解僵硬。”
她自己則回到了主臥的浴室,準備進行最后一次,也是最為關鍵的藥浴。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這次之后,她的身體將迎來一次意想不到的蛻變。
因為在剛才的打坐中,她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經脈比以往任何時期都更加寬闊、堅韌,如同被拓寬的河道,能夠容納更洶涌的能量奔騰。
她比以往更快地進入了深度修煉狀態,而恢復生成的“內勁”不僅總量遠超從前,其精純度更是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破而后立,曉喻新生”。
在治療徐天宇時,她毫無保留地將自身“內勁”幾乎全部轉移給他,導致自身本源枯竭,加之神思損耗過度而昏迷。
這極致的“空”,反而為她那玄妙的“識海”騰出了一絲突破的縫隙。
再加上兩次精心調配的藥浴對肉身的滋養修復,以及在靈樞苑打坐時吸收的天地靈蘊和那縷至關重要的日出紫光,多種因素疊加,竟讓她因禍得福,完成了一次生命層次的躍遷。
此刻的她,內勁磅礴而精純,在經脈中奔流不息;
神識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銳,意念所及,纖毫畢現。
這無異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脫胎換骨。
這也正是她為何能在打坐醒來瞬間,便恢復到巔峰狀態,甚至猶有過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