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曦沒有急于查看檔案,而是走到鄭主任的辦公桌旁,看似隨意地拿起桌上一個銅制的、邊緣有些磨損的舊墨盒把玩著,語氣平淡地開口:“鄭主任,上次您說起耗子的事,我回去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這倉庫重地,確實得想個根治的辦法才行?!?/p>
鄭主任登記臺賬的手停頓了一下,沒有抬頭,只是“嗯”了一聲。
聶曦繼續道:“光是下藥堵洞,恐怕治標不治本。得找到耗子打洞的規律,把它們的老巢揪出來,才能一勞永逸。您說是不是?”
鄭主任緩緩放下筆,抬起頭,昏黃的光線下,他的臉顯得格外蒼老和疲憊。他沉默地看著聶曦,眼神銳利,仿佛要穿透他的內心。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聶副官,年輕有為,心思縝密。不過,抓耗子……是貓的活兒。人要是去抓,容易臟了手,還未必抓得著?!?/p>
貓?聶曦心中劇震!鄭主任這是在劃清界限?還是暗示有“貓”(其他力量)在行動?
“貓也有打盹的時候?!甭欔鼐o盯著他的眼睛,“有時候,人幫一把,指個路,或許能事半功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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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主任與聶曦對視著,庫房內的時間仿佛凝固了??諝庵袕浡鵁o聲的較量與試探。最終,鄭主任移開目光,重新拿起筆,一邊低頭登記,一邊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庫房東北角,第三排檔案柜最底層,靠墻的那一面……有個暗扣,年代久了,銹得厲害,一般不常用?!?/p>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聶曦,專心致志地繼續他的工作,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
聶曦的心臟狂跳起來!鄭主任給出了一個具體的位置!這是一個明確的信號!他是在告訴自己,那里有一個秘密的暗格!他是在幫忙!這位看似古板的后勤主任,竟然是潛伏的同志?還是另有隱情?
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和無數疑問,聶曦不動聲色地走到庫房東北角,按照鄭主任的指示,找到了第三排最底層靠墻的那個檔案柜。他蹲下身,仔細摸索著柜體與墻壁的接縫處,果然在底部一個不起眼的凹陷處,摸到了一個冰涼、粗糙、確實銹蝕嚴重的金屬小扣。他用力一按,只聽一聲輕微的“咔噠”聲,柜體底部一塊看似固定的木板,竟然向內滑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一個狹窄的黑暗空間!
聶曦沒有立刻查看里面的東西,而是迅速將木板復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他走到鄭主任桌前,平靜地說:“鄭主任,檔案我看完了,沒問題,可以按規定銷毀了?!?/p>
鄭主任頭也沒抬,只是揮了揮手。
聶曦轉身離開倉庫,步伐穩健,但內心早已翻江倒海。這個意外的發現,意味著什么?那個暗格里藏著什么?是新的聯絡方式?是急需傳遞的情報?還是……一個陷阱?
鄭主任是敵是友?他的動機是什么?
無數個謎團縈繞在心頭。但無論如何,一條潛在的、意想不到的渠道,似乎在他面前悄然開啟。在這個四面楚歌的時刻,任何一點微弱的希望,都值得冒險去探尋。他必須盡快制定計劃,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探查那個暗格的秘密。
意外的盟友,或許就在身邊。但信任的建立,需要時間和行動的證明。前方的路,依然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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