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發自內心的喜悅,與門口那兩個男人所感受到的、近乎風暴般的震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接過牛奶,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暖,對妹妹笑了笑,對母親點了點頭。
你并不覺得這有什么特別,只是做了一件基于觀察的、很自然的事情。
然而,你沒有注意到,父親多納泰洛在送走格羅里后,關上門,背對著你們站立了許久。
他那寬厚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沉重。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從海邊帶回的孩子,他的未來,恐怕絕不會局限于這方小小的庭院。
一股混合著驕傲、擔憂與巨大責任感的暖流與寒潮,同時席卷了這位父親的心。
……
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一道狹長的、被走廊燈光映照在地板上的光帶,打破了房間里的黑暗。
你在睡意朦朧中睜開眼,看見養父多納泰洛高大的身影嵌在門框里,他似乎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才終于邁步走了進來。
他沒有開燈,只是慢慢走到你的床邊,拉過一把小椅子坐下。
在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下,他臉上的輪廓顯得比平日柔和,但眉宇間凝聚著一種你很少見到的、沉重的困惑。
“阿德里安。”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驚擾了這夜的寧靜,也怕驚醒了隔壁房間的卡洛琳和夏沃蕾。
“還沒睡吧?”
“嗯。”
你輕聲回應,撐著胳膊坐起來些,靠在床頭。
你心里確實感到奇怪。
父親深夜來訪,通常只會簡短地檢查你和夏沃蕾是否蓋好了被子,從不會這樣坐下來談話。
一陣短暫的沉默,只有夜風拂過窗欞的細微聲響。
然后,他開口了,問出了那個讓你更加疑惑的問題:
“告訴我,今天在倉庫……你到底是怎么……怎么那么快就確定是老約翰做的?”
你看著他,在昏暗中努力分辨他眼中的情緒。
為什么父親會問這個?
對你而言,那些線索——斷裂的拖痕、只有內部人員才知曉的側窗、指甲縫里的金屬碎屑——它們就明晃晃地擺在那里,彼此連接,指向唯一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