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賦予你們生命的父親多納泰洛,那位將你從冰冷海岸帶回家的特訓隊隊長,他的存在卻更像是一道堅實卻時常缺席的背影。
家的記憶里,更多的是母親卡洛琳身上好聞的油墨與紙張的氣味,以及深夜玄關處,父親歸來時,卸下佩槍與盔甲那沉重而疲憊的輕響。
他的愛是沉默的,深沉的,卻常常被“任務”、“訓練”、“警戒”這些詞語阻隔在家的圍墻之外。
你對此并無怨言。
你似乎生來就理解這一切,甚至過分早熟。
當母親因為要在蒸汽鳥報社排印早間新聞而不得不早早出門時,你會自己穿好衣服,踩著小凳子熱好簡單的早餐,然后去叫醒那個睡得小臉通紅的夏沃蕾。
“哥哥……”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奶聲奶氣地叫你。
你最擅長的工作,就是照顧她。
你會笨拙但耐心地幫她梳好那兩個總是有些歪斜的小辮子,喂她吃完可能味道并不算好的麥粥,然后在她玩耍時,就坐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書,或是觀察著窗外——你的“游戲”常常是推測鄰居今天為何步履匆忙,或是判斷天氣是否會下雨。
你的冷靜和細致,讓疲憊歸家的母親卡洛琳總能得到一絲寬慰,她常會輕輕抱住你,嘆息著說:
“我的阿德里安,要是沒有你,媽媽可怎么辦。”
你享受著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在照顧夏沃蕾的過程中,你仿佛也確認了自己在這個家中的位置和價值。
你會指著父親那身掛在衣帽架上的、帶有肩章的制服,對夏沃蕾說:
“看,父親是保護整個楓丹的大英雄。”
而你內心深處,一種模糊的念頭也隨之滋生:
那么,就由我來保護這個家,保護你和母親。
……
爐火旁,母親卡洛琳正在整理報社的稿件,你則坐在小凳子上,給趴在你膝頭的夏沃蕾讀著圖畫書。
你的聲音平靜,沒有太多起伏,但夏沃蕾卻聽得入神,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書頁,更準確地說,是盯著你。
這種過度的關注對你來說,早已是常態。
你似乎生來就帶著一種本能,一種從世界的細枝末節中讀取真相的本能。
這能力悄無聲息,如同呼吸。
你會注意到鄰居貝內特先生今早領口沾著一點不同于往常牌子的、價格更貴的發蠟殘跡,結合他略顯緊張又強裝鎮定的神色,便對母親隨口說:
“貝內特先生今天下午要去見一位重要的人,可能是想申請升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