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坎蒂絲這位沙漠之女的引領下,你們的隊伍仿佛融入了風沙本身,以驚人的效率在浩瀚沙海中穿行。
她熟知每一處流沙陷阱的邊界,能預判每一陣致命沙暴的軌跡,避開兇悍的鍍金旅團據點如同繞過熟睡的幼獸。
她沉默而精準的指引,為這支臨時拼湊的隊伍披上了一層無形的保護。
然而,隊伍內部的氛圍卻并非全然和諧。
你敏銳地察覺到,艾爾海森與賽諾之間流動著一種近乎凝固的冰冷氣息。
兩人原本就幾乎沒有任何交流,但現在即使是目光偶爾相撞,也迅速移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劍拔弩張的對峙感。
你趁著短暫休整的間隙,悄悄湊到熱得幾乎虛脫的提納里身邊,壓低聲音問:
“提納里,賽諾和艾爾海森……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提納里倚靠在一塊滾燙的巖石旁,原本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此刻無精打采地拖在沙地上,像一叢被烈日烤蔫了的巨大蕨類植物。
他臉色蒼白,嘴唇干燥起皮,正小口小口、珍惜地啜飲著水囊里所剩無幾的清水,聞言只是虛弱地搖了搖頭,耳朵都耷拉了下來,聲音細若游絲:
“……別問……熱……”
“提納里他非常、非常怕熱。”
賽諾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代替幾乎無法思考的提納里解釋道。
他皺眉看著提納里幾乎要融化的狀態,語氣里難得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他能咬牙參加這次深入沙漠核心的行動,已經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冷靜翻閱筆記的艾爾海森,意有所指地補充道:
“比某些純粹為了‘觀察樣本’而來的人,付出的代價要大得多。”
“都怪……該死的愚人眾……”
提納里意識有些模糊,斷斷續續地抱怨著,聲音帶著高溫下的囈語:
“……行李里……解暑的冰霧花……全被他們燒光了……嘿嘿……不過……只靠冰霧花……在赤王陵……也頂不住吧……”
他努力想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卻顯得更加可憐。
當那座宏偉、古老、如同沉睡巨獸般的赤王陵終于沖破地平線,在漫天黃沙的盡頭展現出它巍峨的身姿時,連酷熱都仿佛被這肅穆的景象震懾,退讓了幾分。
巨大的方尖碑如同刺向蒼穹的利劍,沉默地矗立在陵墓入口,碑身歷經風沙侵蝕,刻滿了古老而神秘的象形文字。
坎蒂絲在方尖碑前停下腳步,仰望著這熟悉的守護者象征。
卡維按捺不住學者的好奇,湊上前去,瞇起眼睛辨認著碑上斑駁的銘文,下意識地念誦出聲:
“此地長眠法蒂瑪,赤沙的新娘;此生歌頌坎蒂絲,人界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