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將第一碗粥呈給毅王,轉(zhuǎn)過身無意瞥見霽紅的官窯瓷碗襯得毅王的手指那般白皙修長,比之美玉更澄潤。毅王用這樣的手,舀了一勺喂程芙。
冷不防毅王抬起眼睛,凌厲的目光射過來,婢女心頭一緊冒出了層冷汗,屏息關(guān)上門扉。
卯正,長史走進(jìn)書房奉上戶曹整理的年終賬冊,哪些賬目沒平,哪些平了,各田莊鋪面大大小小的進(jìn)項全都清清楚楚,崔令瞻用朱筆核對。
毅王算學(xué)近妖,再復(fù)雜的賬目從他眼里、心里過一遍皆有結(jié)果,為他做事的大多見識了厲害,不敢造次。
程芙躲在書架后聽長史咬字清晰、語速和緩地回稟:“回王爺,今年歲俸的一萬石只給了三成,余下的七成折合成白銀。”
他一臉惋惜道:“戶部不厚道,折的是三年前米價每石四錢銀子,咱們再去買還得是六錢的。”
變著法兒地從王爺手里薅錢,雁過拔毛。
崔令瞻看向程芙的方向,長史就閉了口緘默。
程芙望著崔令瞻的眼睛,慢慢轉(zhuǎn)過身。
崔令瞻笑了笑,回過頭面向長史,長史立即俯身把耳朵送過去。
崔令瞻略一沉吟,低語幾句,長史連連點頭稱是,拱手作揖告退。
待長史退出書房,崔令瞻往后一靠,倚著椅背淡淡道:“其實你想要什么大可以吩咐墨硯來取。”
“可我不親眼目睹這些書,也說不出所以然。”閱歷在這里了。
崔令瞻頷首:“有道理。”
有了肌膚之親的男女彼此間容忍度都在提升,尤其是男人,連續(xù)三晚的同眠,晨起時,程芙趴在崔令瞻懷中問可不可以在他的書房看書,他沒有拒絕。
前提是他在。
雖不是自由出入?yún)s也是能出入一些了,程芙對這個結(jié)果還算滿意。那時崔令瞻緩緩摩挲她的石榴色主腰的刺繡也很滿意。
程芙覺得他有點病態(tài),對她的貼身小衣極有興趣,拿在手中凝看,然后一寸一寸剝離她的肌膚。
她又驚又羞曲著肘遮擋,他就會壞笑,邊親她眼尾邊告訴她這里是粉色的、那里是甜的……
時間過得飛快,在他的書房眨眼又待了一個時辰,程芙東摸摸西碰碰,崔令瞻偶爾會瞥她一眼,大多時候做自己的事。
他專注公務(wù)時有種不近人情的理智,完全不同于幃帳內(nèi)的輕狂孟浪,像是換了個人。
程芙不止一次瞄向他的圈椅、紫檀大書案、以及冷冽的神情,雙腳到底是沒敢走過去。
巳時初綠嬈過來送午膳的菜單,她欠身道:“這是今日小廚房擬定的,請王爺過目,看看需不需要再增補(bǔ)。”
“問芙小姐。”崔令瞻未抬眼。
綠嬈應(yīng)是,繞過書架走到程芙身邊,笑吟吟道:“芙小姐,請過目。”
菜單一長串,程芙有些吃過有些沒吃過,王府的飯菜糕點無一不精,好吃到她挑不出缺點,所以吃什么于她來說區(qū)別不大,看了一遍就遞給綠嬈:“挺好的,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