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嗆咳幾聲緩過來,看到梁黑子額頭冒出汗來,忍不住樂。
“咳咳……我就這么隨口一說,瞧給你嚇得。不是你說的嘛,廚子不偷,五谷不收。”
守著灶臺,哪個灶長不順個三瓜倆棗?
不過話說回來,像梁頭兒這樣把床底下刨個大洞,填只木箱,逮著機會就往里存肉干的灶長應該也不多。
人家是隨拿隨吃,他倒好,跟田鼠似的,在洞里存上過冬糧了。
“還說!”梁黑子狠狠瞪他一眼。
聲調不高,眼神卻帶著兇狠,嚇得耳朵一下子僵住,片刻后默默坐回旁邊。
他想,偷吃不算什么,但連吃帶拿還私藏,估計就是很大的罪了。
在這軍營里,就屬梁頭兒對他最好了,雖然老兇他,罵他小兔崽子,可刀子嘴豆腐心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是他不好,不該拿這種事來說笑。
反省完畢,耳朵瞧著梁黑子差不多消氣了,才湊到他耳邊鄭重保證,“梁頭兒,你放心,我絕對不告訴任何人,我發誓!”
梁黑子扭頭看他,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把人扒拉過來靠在自己肩上,沒說話。
兩人就這么坐著,聽著眾人議論,到了晌午,終于有人來了。
來給他們送飯的。
一人發一副碗筷,先打飯,再蓋上菜,弄完就走,一刻也不多待。
面對眾人詢問打聽也是一律閉口不言,實在被問得煩了,才說了一句“老實待著就行”。
帳簾垂下,眾人對著熱乎的飯食,卻都有些食不知味,‘老實待著’四個字像塊石頭,沉甸甸的壓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一刻鐘后,之前送飯的人過來收碗。
這回沒人再問東問西,惶恐不安伴隨沉默無聲蔓延,也顯得帳外路過兩人的說話聲格外清晰。
“那么多生癬長瘡的,都關這一處啦?”
“哪有啊,其他人早放了,就剩這里頭一堆腦袋長瘤子的。”
“為啥,瘤子過人啊?”
“嘖,說你憨你還不承認,就這動靜,能是為了個瘤子?”
兩人越走越遠,漸漸的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