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學有所成,沉穩些了,我便給你一個鋪面打理。”
陸昭若心中自有考量。
屬京龍蛇混雜,以婉寧的心性,易生事端,不如留她在吉州安穩。
若能磨磨性子,學些真本事,日后做個掌柜,也是條踏實的好出路。
她這般性子,實在不宜去那風波地。
萬婉寧只覺一盆冰水從頭淋下,滿腔熱望霎時凍透。
她指尖掐進掌心,面上卻硬生生擠出一個柔順感激的笑,垂下頭道:“婉寧明白,多謝阿姐為我籌謀……我一定好好學,不讓阿姐失望。”
她恭謹地退了出來,一轉過身,臉上強撐的笑意瞬間崩塌,只剩下鐵青的怨憤。
憑什么?憑什么連綠兒那個蠢笨的丫頭都能去!而我卻要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學什么刺繡記賬?
陸昭若分明就是偏心!就是覺得我比不上那個只會挖筍的賤婢!
這念頭如同藤刺纏繞緊了她的心。
她妒恨得咬牙切齒,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城外山上奔去。
她要去找到綠兒!
她一路尋到望海山的東北麓,遠遠地,便看見綠兒正蹲在斷云崖邊的那片野竹林里,專注地用小鋤掘著石縫間剛冒尖的春筍。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綠兒。”
綠兒聞聲抬頭,見是萬婉寧,忙站起身,下意識地攥緊了小鋤,怯怯道:“婉寧姑娘,您怎么來了?”
萬婉寧累得不行。
她喘了幾口氣,蹙眉打量著四周險峻的環境,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煩躁與譏誚:“你是不是腦子不清爽?挖幾顆筍子,非要跑到懸崖邊上來?真是累煞人了!”
她緩過氣來,也懶得繞彎子,直視著她:“綠兒,你去同阿姐說,你不想去屬京了,只想安安分分留在吉州繡樓。可好?”
綠兒愣了一下,忙道:“可是……奴婢……奴婢想去屬京……”
萬婉寧眉間倏地凝起怒意:“你去屬京做什么?你身份卑微,什么都不懂,平日只會端茶送水,跟去也是給阿姐丟人現眼!”
綠兒怔愣的瞧著她。
她察覺自己語氣不好,緩下語氣:“我的意思是,你去告訴阿姐,說你覺得我去更為合適,我好歹跟著親姐見過大場面,好不好?”
綠兒沒想到萬婉寧想去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