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傷勢并未因逃離而好轉,反而在逃亡路上境界終究難以維持,一路跌回了三品境。
多年苦修,幾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雖心有不甘,但他也曾安慰自己,既已有過真正站立于二品境的感悟,重新修回去只是時間問題。
可閆無咎終究還是低估了氣運反噬的可怕。
體內真氣始終無法徹底捋順,一直處于一種混亂不堪、隨時可能爆沖的狀態,導致他的傷勢遷延不愈,反復發作。
為此,他們不得不輾轉流離,如同喪家之犬。
說來諷刺,北地乃至中北部多個州道,官府懸賞捉拿的“藥材大盜”案,多半與他們有關。
為了續命療傷,不得不鋌而走險,盜取老藥。
有些上了年份的鎮店之寶,原本是店鋪里兩三輩子的老戲骨,也被悄無聲息偷走。
一路輾轉,直至來到這白虎西道的金城,才勉強憑借盜來的珍稀藥材,將傷勢壓制了七八分。
誰曾想,今日竟再次發生如此劇烈的反復!
閆無咎艱難地抬起手,用袖口抹去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帶著深深的疲憊與無力:
“我被鎖定了……”
楊無悔瞬間面如死灰。
天地人三盤推衍,即便師兄在全盛時期,也未必能避開,何況是如今這般油盡燈枯的境地。
“能……能知道他們到哪里了嗎?”楊無悔聲音發緊。
閆無咎緩緩搖了搖頭,眼神空洞:“感知不到方位,只知已被窺探。”
“若他們在鳳京,二品境全力趕路,至此不過幾個時辰。”
楊無悔臉色難看至極,“師兄,不能再猶豫了,必須立刻走!”
他們最終選擇在金城落腳,自然不是為了尋什么名醫。
正如秦昭玥等人所料,正是因為此地距離西域很近,只需兩個時辰的車程。
然而,投奔西域密宗,乃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
密宗修行迥異于中原,內部規矩森嚴,外人難以揣度。
可若要尋得能規避三盤推衍的庇護,普天之下似乎只剩這一條路可走。
道門超然物外,從不理會世俗紛爭,閆無咎自問沒有信心能說動他們。
而璇璣衛的勢力,想要滲透進鐵板一塊的西域,也絕非易事。
只是,想要得到密宗的庇護,必然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閆無咎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平靜注視著眼前為他奔波勞碌、不離不棄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