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亭還想著如何詢問,沒想到李昭自己說到這上面來了。
“如果兇犯目的是殺了顧崇山,那顧宅中想要護著顧崇山的人,或許均是死路一條,但兇犯殺了顧崇山之后,既然功夫了得,直接離開便是了,沒有必要殺了宅子里所有人……”
“定是顧宅里的人有人認得他們。”梁文亭插了一句。
“當然認得,不認得怎會領到顧崇山面前?這里可以排除一個可能,兇犯不可能是半夜越墻偷襲。”
魏然接口道:“對,若是那般,驚到護院,便會整出大動靜,后面鹽倉的人,包括鄰里都能聽到動靜。”
梁文亭下意識的點頭。
李昭又說:“即便認得,那也是在顧宅,來人想要搶得先機,也要能過護院隨從那一關,必須要全殺也是大多死在顧崇山院中,且想要靜悄悄……恐怕是難,只看尸體擺放位置,更像是本就沒打算放過宅子里任何一個人。”
“這個事兒,我之前想過,只能說明兇犯一伙提前謀劃的很是穩妥,且對顧崇山相當了解,又是能讓顧崇山放松警惕之人,至于沒有動靜,我覺著很大可能主謀帶來的人功夫很是了得,你們也看到了驗狀,十七人大多死于一劍,一刀……”
“換做是我,一開始接觸這案子,怕是也會像梁大人這般想。”李昭說的很認真。
若非之前在門外聽到了李昭的贊賞,梁文亭定會覺著李昭這句話是在嘲諷他,眼下他不做多想,問:“姑娘的意思是,我那般想錯了?”
“是大人將能查的都查了之后,我才能免做冤枉路。鹽商被殺,自然是與錢財有關,也自然是從顧崇山身邊有來往的,有恩怨的人身上查,但謀劃只殺顧崇山還說得通,將宅子里人全殺了……怎會不引起朝廷關注?如此一來,凡是與顧崇山利益牽扯的便都會遭殃,他們哪個干凈?這便是我說謀害十七人是破綻的原因之一。”
李昭頓了一下又說:“其二,十七條人命,能靜悄悄全殺了,便是提前謀劃好的,不事前謀劃,如何能做到無人聽到喊打喊殺,哪怕是慘叫聲呢?剛剛梁大人說兇犯將顧宅十七口全殺了可能是因為有人認得來人,我贊同,但是我們也是習武之人,除非是趁人不備,不然即便功夫強過我,我總有喊出聲的機會,且什么時間來的?顧宅中這些人哪個時間會正好都在宅子里?便沒有誰出去做點什么逃過此劫?”
梁文亭腦子里嗡了一下。
“我說的這個時間,很容易便想到夜里,但若是夜里,這人與顧崇山需是怎樣的關系,才可深夜來訪,顧崇山還愿意見?更別說夜深人靜的時候殺人沒動靜……”
“或許是當晚宴請了誰?”梁文亭問罷自己便搖頭說:“若是宴請重要之人,顧明不可能不在,或者說不知,且若是宴請,有些知情之人不在顧宅中,兇犯如何滅口?”
“就是這個道理,若非宴請,便是突然來訪,夜里突然來訪,殺了顧崇山之后,十幾人中一定有人沒有看到來人,兇犯怎知別的院子里還有人?這得對顧宅多了解才能知道需要殺多少人才可離開?”
梁文亭聽得有點蒙,他看向魏然,魏然在品茶,看到梁文亭的目光,魏然放下茶杯,笑呵呵的說:“她的意思是,不論白天晚上,人數都不對。”
“是誰與梁大人講,顧宅中,加上顧崇山便正好十七人的?”李昭接口追問。
“顧家別院中的管家和顧明皆如此說。”梁文亭說罷,整張臉瞬間煞白。
李昭嚴肅的說:
“這事兒蹊蹺之處便在于十七口全殺,沒道理!只一人死,兇犯主謀若是官員或者鹽商,想法子或許能蓋住真相,當然,也需梁大人愿意睜一眼閉一眼,可,死了十七口,這便不是使銀子便可如何的,兇犯既然是做過仔細謀劃的,不可能想不到殺了十七人后,會引發什么樣的后果,且既然是仔細謀劃,定是想到能事成,他們也確實成了,這個‘成了’中,是不是包含靜悄悄將所有人殺了?這樣的把握,別說宅子里的人都有功夫在身,便是平民百姓家,怕也不敢保證,所以,再結合之前說的,人數或許不對……”
梁文亭下意識探身,想聽到結論。
李昭卻沒有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