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坊與錦繡閣布局差不多,只是后院大了些。
一行人來到金秀坊的時候,周老三正在后院自己建的茶室中喝茶,伙計急急跑來,周老三差點一口噎死自己,他不敢耽誤,起身拎著前襟出了茶室便朝前堂跑,也就是抬腳落腳的工夫,魏推官已到眼前,身后還跟著男男女女,待他看清那些人后,臉上裝滿了驚訝。
周老三身材偏瘦,個子也不高,還含著些肩,顴骨上兩團不正常的紅,面色蠟黃,但面皮倒是保養的很細膩,讓李昭看得皺眉。
周老三從滿臉驚訝到滿臉堆笑不過一瞬間,眼角的皺紋被擠到一處,躬著身子,拱手討好的對魏推官說:“勞煩大人親來,我還說忙完手頭這點事兒,便去府衙找大人。”
說著,周老三又撇了一眼魏推官身后的幾人,卻沒有問什么。
李昭盯著周老三的手看,雖有些距離但仍能看到指縫里嵌著洗不凈的金粉,這是手指常年沾著金線,就像錦繡閣的老板娘說的,常年捋線,怎會沒有顏色?
“周老板肝不好。”李昭上前一步抱拳說。
這么打招呼的,周老三也是第一次見,他本就肝火旺,剛剛還笑容滿面,只一句話便讓他沉下臉來,想要發飆又對魏推官有忌憚,只能忍下。
哪知李昭不罷休,繼續道:“周老板最好找個堂醫好好看看,你面色發黃,兩頰泛紅,身材消瘦,趕緊看診,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你個走鏢的,幾時學會看診了?竟是比堂醫還厲害,只看我幾眼便知曉我何處生病?如此何必辛苦走鏢?開家醫館便是了,你開,我即刻找你看!”周老三氣哼哼的說罷還跟魏推官解釋道:“大人莫怪,任誰見面便聽到這樣的話也不會痛快,這姑娘年紀不大,著實不太會說話。”
周老三只顧著向魏推官解釋,并沒有看到李昭眼中亮了一下。
“蘇伯,看看這后院可有生桐油!”李昭趕緊吩咐。
周老三頓時急了,剛要開口怒斥,便見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他愣了一下問魏推官:“什么東西過去了?”
魏推官沒理他,徑直走到院中一處木架下,開始翻找,阿水和徐亮一看,也別閑著了,找吧。
于是,后院便忙乎了起來,金秀坊的伙計也有幾人,站在一旁不敢動,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穿梭在眾人中間,攔一下這個,阻一下那個,口中還不停歇的說著:
“他錦繡閣出人命了,你們查我金秀坊干啥?”
“大人你聽我說,錦繡閣的事我知道的不多,那女人與我作對了這些年,我說啥大人也不能信啊。”
“三年前我這兒有命案,可沒見誰查過錦繡閣……”
“你們又不是府衙差役,憑何亂動我金秀坊的東西?我要去府衙告你們!”
……
周老三的聲調越來越高,面色也越來越紅,突然,李昭指著周老三大聲道:“昨晚是你想放火燒死我們!”
院中所有人都停住了,周老三也愣住了,也只是愣了片刻,便跳著腳的喊道:“你住在朋來客棧,與我這條街隔著好幾個巷子,我如何去放火?”
“你怎知我住在朋來客棧?”李昭上前一步。
周老三傻了,臉上的紅潮一下不見了,原本蠟黃的臉色也變蒼白了。
裴空大叫:“這就叫不打自招!”
“周老三,你可知罪?!”魏推官趁機厲聲質問。
周老三像是反應過來了,臉色瞬間回血,吼道:“你們昨日那么多人進城,繡溪府中誰人不知?我知道你們住在哪家客棧,有何不可?”
“你這話不假,但你剛剛說我一個走鏢的,竟是學著堂醫看診,不如直接開家醫館,你未見過我,怎知我便是昨日進城的鏢局中人?”
周老三急道:“你們進城騎在馬上,那叫一個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