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想要試探江朝淵是否背叛陳王,不過是想多一份底牌,好能權衡利弊之后決定接下來如何去走,關鍵時刻還能拿江、裴二人擋刀。
卻不想那裴諱看似紈绔卻這般敏銳,說話更是滴水不漏,剛才那一眼仿佛直接將他看穿。
……
“這老東西。”
馬車朝前走遠,裴諱走到安靜之處,喉間嗤了聲,果然就是阿淵說的,當初能毫不猶豫轉投陳王之人,都是些利益當頭,萬事皆可出賣之輩。
他要是真信了卞寶山方才怨憤、示誠,泄漏一點馮辛宏死因,怕是那老東西轉頭就能賣了他們。
裴覦桃花眼輕挑,望向身旁人,“你家大人可真是給我找的好差事。”
“裴小侯爺,我家大人也是沒辦法。”
旁邊那人面容苦澀,“小侯爺是不知道,那孟寧有多狡詐狠辣,我們剛一入奉陵便遭她算計,她一己之力坑殺了李家和馮辛宏帶去的數百人,就連靖鉞司的兄弟也險些全滅。”
那就是個瘋子,行事詭異讓人摸不著頭腦。
裴諱微瞇著眼,六日前,江朝淵飛鴿傳書入京,告知馮辛宏之死,讓他攔截蜀州送往京中消息,細查孟寧和孟家。
那時的江朝淵顯然是不打算告知陳王,太子已然尋獲的消息,可是昨日江朝淵手下突然回京,卻帶回江朝淵的話,讓他去尋卞寶山,更主動將奉陵之事告知陳王。
按這人之言,江朝淵傳書給他后不過一日,就突然改了主意,派人快馬加鞭緊隨進京。
單單只是馮辛宏那邊跑了兩條漏網之魚,斷不會讓江朝淵直接拿龐長林當借口,冒險跟陳王要人,除非是他覺得沒把握拿下孟寧搶回太子,甚至覺得蜀州那邊的情況可能會有變,所以才會未雨綢繆,讓他親自帶人前往蜀州。
可是…
裴諱桃花眼微沉,這幾日他查探得知,那孟家嫡女雖然算得上聰慧,但手段稚嫩,城府也淺,當初剛入京不久就被人發現,死了弟弟,要不是肅安公府湊巧收留,連她也沒了。
這么個小姑娘,短短時間怎么可能有這般厲害毒辣的手段,一計坑殺數百人,就連江朝淵那狐貍都忌憚至此?
反倒是他在查當日肅安公府和孟家事時,發現了些其他的東西……
裴諱摸了摸腦袋上的石榴花,言道,“去備馬,立刻前往信安。”
……
“阿嚏!”
暫歇的營地,孟寧再一個噴嚏,鼻頭都泛了紅。
“女君,你可是著涼了?”從魁擔心問。
孟寧腦子都被震得暈乎,聲音泛啞,“八成是有人咒我。”她隨口說完,望了眼不遠處正在人群里發粥的趙琮,還有另外一邊不知道干什么的江朝淵。
肯定是這狗東西!
江朝淵那邊突然看了過來,孟寧撞上他視線不閃不避,只懶懶靠在樹干上,溫溫柔柔的,那漂亮眼眸里全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