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刑部侍郎慷慨激昂之時,蕭謹言卻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他的動作輕盈而迅速,仿佛完全沒有被刑部侍郎的氣勢所影響。
只見蕭謹言不緊不慢地走到堂中懸掛的《大周疆域圖》前,停住腳步。
眾人的目光都被蕭謹言引了過去,只見他那細長的手指,緩緩地劃過圖上的幾條粗重墨線。這些墨線勾勒出了大周的疆域輪廓,以及一些重要的交通路線。
蕭謹言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他指著地圖上的某一處說道:“張大人,請看——商隊自江南運送絲綢至北疆,若全程行走這般‘收費官道’,雖付十?dāng)?shù)文捐稅,卻因路途平整、無盜匪之憂,行程可縮短半月,貨損減少三成。這賬,商賈算得比我們清楚。”
他的話如同平靜湖面上的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原本義憤填膺的刑部侍郎,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蕭謹言所說的話。而其他官員們也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他猛然轉(zhuǎn)身,清澈的眼中迸發(fā)出銳利光芒:“微臣提議,即刻發(fā)行第二期‘建設(shè)國債’,募資五百萬兩,依此‘寶兒策’,三年內(nèi)修通四大干線——貫通南北的京越道,連接西陲的隴右道,直抵東海的清河道,以及橫跨中原的河洛道!”
滿堂死寂。連獨孤明都微微直起身。
蕭謹言緩緩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與獨孤明交匯。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獨孤明眼中的變化。原本的審視和懷疑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熾熱的、近乎虔誠的信念。
蕭謹言心頭一震,仿佛突然領(lǐng)悟到了什么。他意識到,這位正值壯年的皇帝所看到的,并不僅僅是一條簡單的道路,而是一張即將覆蓋整個大周的龐大血脈網(wǎng)絡(luò)。
蕭謹言的聲音在朝堂上回蕩,愈發(fā)洪亮而堅定:“每條干線都設(shè)立總鈔關(guān)和分鈔關(guān),根據(jù)里程和貨物價值進行分級收費。”他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朝堂的寂靜,引起了軒然大波。
官員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反對聲、質(zhì)疑聲、算計聲交織在一起,如雷鳴般在朝堂上響起。有人對這個計劃的可行性表示懷疑,認為這會給商業(yè)帶來沉重負擔(dān);有人則擔(dān)心這樣的改革會引發(fā)社會動蕩,影響國家穩(wěn)定。
在喧鬧嘈雜、人聲鼎沸的環(huán)境中,獨孤明卻顯得異常沉穩(wěn)。他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動作優(yōu)雅而從容,仿佛周圍的喧囂與他毫無關(guān)系。
他身上穿著一襲玄色的王袍,那王袍的顏色如同深夜的天空一般漆黑,沒有絲毫的雜色。王袍的材質(zhì)似乎也非同一般,隨著他的動作,衣袂飄飄,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風(fēng)在吹動著它,但實際上周圍并沒有風(fēng)。
獨孤明的面龐被王袍的高領(lǐng)遮住了一部分,讓人無法看清他的全貌。然而,從他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看出,他的面容輪廓分明,線條硬朗,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fā)。整個場面都因為他的起身而安靜了下來,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著他的發(f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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