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花千手。
他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以前,這個名字是夜郎七口中的傳說,是母親模糊淚眼中的身影,是他復(fù)仇之路上一個遙遠(yuǎn)而模糊的目標(biāo)。但此刻,這個名字變得無比清晰、無比沉重。他仿佛能看到那個風(fēng)華絕代的男子,在斷魂崖下,面對四大高手的圍獵,引爆自身本源時,那悲憫而嘲諷的眼神。
那是一種怎樣的境界?
而母親……她還活著。屠萬仞不知道她的下落,司馬空也在追查。這意味著,母親這十六年來,一定隱藏在某個極其隱秘的地方,或者,以一種無人能想到的身份活著。
“我會找到你的,母親。”花癡開在心中低語,“所有參與那場圍獵的人,所有沾染父親鮮血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天局……”他咀嚼著這兩個字,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但也有一股更加熾熱的火焰在胸腔內(nèi)燃燒。這不再是單純的個人復(fù)仇,更像是一場注定要席卷整個賭壇,乃至更廣闊天地的風(fēng)暴。
不知過了多久,小七的身影如同雪花般悄然飄回,手中拿著幾封書信和一本看似賬簿的東西。
“公子,有用的東西不多。屠萬仞很謹(jǐn)慎,大部分可能敏感的東西估計都被銷毀了。只找到了這個。”小七將書信和賬簿遞過來,“書信是司馬空近期的聯(lián)絡(luò),主要是催促屠萬仞解決你,語氣很不客氣。賬簿記錄了一些資金往來,數(shù)額巨大,最終流向幾個海外賬戶,很模糊,追蹤需要時間。”
第337章殘燭映雪
花癡開接過,快速瀏覽。書信內(nèi)容印證了屠萬仞的說法,司馬空確實是主導(dǎo)。而賬簿上的資金流向,雖然隱秘,但確實指向海外,這與“天局”可能涉及的龐大陰謀隱隱吻合。
“還有這個,”小七又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巧的、非金非木的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個復(fù)雜的圖案,像是一只窺探一切的眼睛,又像是一個扭曲的漩渦,“在他臥室的暗格里找到的,藏得很深。”
花癡開接過令牌,入手冰涼,材質(zhì)奇特。那圖案讓他感到一絲不舒服的氣息,仿佛蘊含著某種窺探與掌控的意志。
“這應(yīng)該是‘天局’外圍成員的標(biāo)識。”花癡開判斷道,“收好它,或許日后有用。”
他將令牌交還給小七,目光再次掃過這片被白雪覆蓋的庭院。屠萬仞在這里的勢力,隨著他的倒下,已然土崩瓦解。但這僅僅是開始。
“我們走吧。”花癡開轉(zhuǎn)身,向著宅邸外走去。
阿蠻默默跟上,小七則將令牌和找到的線索小心收好,緊隨其后。
三人走出這座已然失去主人的宅邸,融入了外面街道稀疏的人流。雪,依舊在下,悄無聲息地覆蓋著來時的腳印,也掩蓋了剛剛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切驚心動魄。
花癡開沒有選擇回之前下榻的客棧。屠萬仞雖敗,但司馬空必然還有其他眼線,之前的落腳點可能已經(jīng)暴露。在小七的引領(lǐng)下,他們穿街過巷,來到城南一處相對僻靜、魚龍混雜的區(qū)域,住進(jìn)了一家由小七提前安排好的、不起眼的客棧。
房間內(nèi),炭盆燒得正旺,驅(qū)散了從外面帶回的寒氣。
花癡開盤膝坐在榻上,嘗試運轉(zhuǎn)“不動明王心經(jīng)”,調(diào)理體內(nèi)因為強(qiáng)行引燃“心火”而有些紊亂的氣息。與屠萬仞一戰(zhàn),雖然兇險,但也讓他對“熬煞”之道,對自身的力量有了全新的理解。那源自情感的“心火”,似乎是一種迥異于傳統(tǒng)煞氣,但又更為本源的力量。
時間在靜修中緩緩流逝。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是華燈初上,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映得窗外一片朦朧的亮白。體內(nèi)的氣息平復(fù)了許多,精神上的疲憊也緩解了不少。
小七敲門進(jìn)來,端來了熱騰騰的飯菜。
“公子,先吃點東西。”
花癡開沒有客氣,默默用餐。飯菜很簡單,但他吃得很認(rèn)真。復(fù)仇之路漫長,他需要保持足夠的體力。
吃完飯,小七收拾碗筷,狀似隨意地問道:“公子,接下來,我們是直接去找司馬空,還是……”
花癡開放下茶杯,目光透過窗紙,仿佛能望穿這漫天風(fēng)雪,看到更遙遠(yuǎn)的地方。